良蹲下身，仔细检查了栓子的尸体。他发现栓子的致命伤在胸口，没有挣扎的痕迹，一刀毙命。财物被洗劫一空，显然是盗匪做的。

栓子死了，他的妻儿过不了多久也会死。

良不是善人，他没有回去告诉栓子的妻子。只是在接下来的路途中，更加警惕，直至进了固原。

进了固原，良当了身上的财物，都是从流寇盗匪手里拿来的。这部分钱，他买了些干粮，加厚了衣物，他的蓑衣也当掉了，换成了披风。

这几个月里，他的刀顿了，但是刀法技艺的增长，弥补了这一点。

良走在市集上，与周围匆忙的人格格不入。市集内人来人往，商贩叫卖声此起彼伏。在市集的一角，良发现狼，狼与羊不同，良能一眼看出来。

是两匹狼，其中有一匹是披着羊皮的狼。

狼的眼神四处游移，不时地打量着过往的行人，似乎在寻找着什么。良的直觉告诉他，这些人不是杀死栓子的那批人。

城里的狼，是不会让羊曝尸荒野的。

良没有多管闲事，慢慢出了城。

半年后，良甘泉附近。

良在山里迷了路，恰巧遇到一个男人。男人一副陕北农民打扮，白色交襟短衫，黑色的裤子，头带斗笠，背着包袱。

良从一旁的山里走出来，向他问路，“甘泉怎么走？”

男人被突然出现的良吓到了，后退了两步，警惕得盯着他。

良知道，这匹羊，把他当做了狼。良并未在意，只是重复刚才是话语。

良淡漠的声音，令男人身体颤抖，顶着压力回答良的问题，“甘泉啊，你沿着这条山路一直走，翻过这座山，就能看眼。”

良从包袱中，取出一块布，包了一条印着纹路的发带，和1分碎银。朝着男人丢去，“这些，就当做是指路的谢礼。”

男人有些惊讶地看着飞来的布包，本能地伸手接住。他打开布包，看到那条艾绿色的发带和碎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抬头望向良，只见良已经转身，沿着山路慢慢走去。

良不会欠着别人，他会用自己的方式偿还这份债务。那根印着纹路的发带，是他从狼身上收获的，只是缺了一节，当不了多少钱。

3个月前，良的头发渐渐杂乱不好打理，便割了自己的长发，从发带上取了一节，为了绑住头发取的。

男人站在原地，望着良的背影，心中充满了疑惑，他不明白，为何良会给他报酬。

良回头看到愣在原地的男人，不知怎的，喊道，“早些回去！山路可不安全！”

男人被良的喊声惊醒，他看着手中布包，匆忙回家。同时心中庆幸，遇到的不是盗匪。

男人到家，太阳尚未西落。

往后数年，男人任记得今日。那日向他问路的良，一个奇怪的人。那日恰逢5月初六，也是男人闺女的生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