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震从不怀疑李九祥的智商，但心理战需要的是环境。

当环境具备之后，智商是智商，心理是心理，而且还会出现非常特殊的情况：智商不再驱动心理，心理会影响到智商。

乘车回去，雷震在里面人的带领下走进李红鱼的小院。

院子不大，干净整洁。

推开门进屋，开灯之后看到的也是简洁。

西面是涵宝的房间，里面堆满了书，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东面是李红鱼的房间，也是简简单单。

一张床，一张书桌，一台电脑，一把椅子，外加一个书柜。

“呼……”

雷震坐在书桌前，伸手摸摸上面的灰尘，发现抽屉都是上锁的。

“小红鱼，这里总该是最真实的你，虽然锁住了，但藏不住……”

雷震找到一根细铁丝，把锁住的抽屉打开。

他要了解李红鱼，真真正正的了解。

拉开第一个抽屉，全是垃圾：碎瓷片、半个玻璃杯、断掉的马桶塞、打火机……

“你都带来了？”

雷震揉揉鼻子，眼中很是温柔。

他认出了碎瓷片，是小红鱼在雾都打碎的碗。

半个玻璃杯是自己用过的，但是也被这丫头打碎了；端掉的马桶塞，是她踊跃疏通马桶时弄断的；打火机则是烧了自己的那一个……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小零碎，都是从雾都带来的。

谁也不知道她偷偷把这些东西藏起来了，在别人眼中是垃圾，在她这里应该是最美好的回忆吧？

“面具的最底层，原来就是个小心翼翼、怯懦自卑的小女孩……”

第二个抽屉里，整整齐齐的放着很多笔记本。

有的已经发黄了，纸页都出现霉痕。

雷震把笔记本取出来，从时间最久的开始翻阅。

字迹稚嫩，但很用心的工整。

“爸爸今天又打我了……”

仅仅是第一句话，就让雷震差点扛不住了，他特意看了眼日期，是李红鱼7岁的时候。

“小红鱼，你这本子把霉菌都弄的这么逼真，专门做旧给我看的吧？”雷震嗤笑道：“7岁就认这么多字了，蒙谁呢，当你是神通？呵呵。”

脸上在笑，嘴里在质疑，心里不断地认定就是做旧。

因为他希望记录的这些内心是假的，更希望对方一直都在给自己设局。

因为这样的话，雷震心里会舒服点。

可惜这是真的，纸张被时间沉淀下来，成年人模仿不了小时候的笔迹……

一本又一本，等翻到最后几本的时候，上面已经不是汉字了，是李红鱼在雾都写下的符号。

他还以为是字根之类的东西，但现在看来应该是字，小红鱼自己创造出来的字。

“啪嗒！”

雷震点上烟默默的抽起来，望着窗外静寂如水的黑夜，内心却一点都不静。

“我干嘛要了解你？唉……”

对，干嘛要了解她这么深？

但既然已经了解这么多了，那就必须了解完。

掐灭香烟，雷震开始寻找这种符号的痕迹，他相信一定有手稿，或者存放在电脑里。

夜晚过去了，白天来到了，太阳挂到头顶了，夕阳又日落了。

雷震依旧没睡，他盯着笔记本上的符号，轻声念出来。

“我感觉雷震的脑子被门缝夹过，脸皮被蛤蟆亲过……”

“雷震太不要脸啦，男人怎么可以做到这种程度？猪屁股都比他的脸好看……”

“雷震上午跟小猫睡觉了，雷震下午跟涵宝睡觉了，雷震晚上先跟小猫睡觉，又跟凤仪姐睡觉了……”

“我突然感觉雷震挺好的……”

“雷震是个大王八，我好疼好疼……”

最后一个笔记本通篇都是雷震，即便后面开始围绕孩子了，但也一定会出现雷震，哪怕一笔带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