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舅舅有朋友吗?”
李君璞给出一个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答案,“先楚国公,他是我舅舅唯一的朋友。”
这是段晓棠第一次在李君璞口中听到“楚国公”的名号,虽然说的是先楚国公。
想到之前推测的两家纠葛,颇有一种在一棵树上吊死的无力感。
又一个话题说到了尽头。
机会就在眼前,段晓棠索性直言,“我最近读《孙子兵法》,看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说知己知彼一样重要,被指是错的,怎么回事?”
李君璞熟读兵法,谈起这些信手拈来,“这四个字知己在前知彼在后,强调的是知己,对己方实力的认知比打探敌情更重要。”
若非要在知己、知彼中选择一个,段晓棠更倾向于知彼。“如果来连对手情况都不知道,当瞎子聋子吗?”
李君璞长嘘一口气,“若是看不清自己的情况,将己方的优势看得过大或者过小,看不到自己身上的危险,一味地在对手身上寻找获胜的机会。才是取败之道。”
段晓棠:“这是你一个人的看法还是军中公认的说法?”
李君璞强调,“孙子原意便是如此,千年来兵法大家均照此执行。”
段晓棠没想到读《孙子兵法》居然复刻考试做阅读理解题,看谁在前谁在后判定谁更重要。
把孙子挖出来,亲自问问他,写书的时候是这样想的吗?
“难道不是信息闭塞,无法获取对手准确而完整的情报,所以只能专注自身。”
说到底是时代局限性,此时的战争在情报收集方面非常粗陋。大部分战事战前只能获取到敌方的主将人选和大致兵力。人员构成、粮草运输、战略目的……都只能靠推测。
双方都在开盲盒。
李君璞嫌弃栏杆碍事,招招手,“你出来,我跟你好好说道说道。”
段晓棠:“你进来!”
话音刚落,两个人顿时不说话了,真是各有各的苦。
李君璞转头打量四周,太平坊说到底是屯兵之地,临时过路没问题,但若是在一个地方蹲久了很难不惹人怀疑。
关键李君璞没有军籍,哪怕穿官服过来比寻常布衣能掩饰一些,终归是有风险的。
“有没有什么话要给家里带的?”
段晓棠低头沉默些许时候,“告诉她们我一切都好。”
李君璞微微点头,示意回去会转达,“徐大郎有没有给你留往外传信的人?”
大郎这个词给段晓棠的冲击不是一二般的大,总觉得后头会加三个字——吃药了。
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徐大郎是徐昭然。
“有,但今天估计被秀然给打了。”
庄旭和范成明向来同进同出,范成明挨了打,庄旭大概也不能幸免。
李君璞暗暗思索,白秀然刚把南衙的面子往地上踩,徐昭然往后还能找到其他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