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成明确认道:“你请?”
吃完饭不给钱,把自己压在这儿的事,吴越是干得出来的。
吴越:“嗯,你又没钱了?”
范家分了家,范成明有家产又有俸禄,虽被管得严些,但不至于一顿饭都吃不起。
庄旭有气无力道:“买了一把刀。”
吴越笃定,“又是假的。”
范成明气急,“真的,真的,削铁如泥!”这回不是古董,是兵器。
化悲愤为食欲,“烤鸭来两只,韭黄炒肉、韭黄炒鸡蛋……”什么贵来什么,什么好吃来什么。
伙计从口袋里翻出记事本和铅笔,快速记录。“客官,酒水要哪样?”
吴越:“豆奶,热的。你们呢?”
范成明:“上些清酒来。”
伙计退出去,范成明无所事事,拈起饭前的小零食炒黄豆,往嘴里扔,别说,挺有准头。
庄旭只担心他,一不小心扔到气管里,呛住!
范成明百无聊赖,“还有多久开始?”
吴越轻抬眼皮,“不是只在意吃的吗?”
范成明:“看看热闹也好啊!”
孙安丰趴在窗口往下看,“抬了几块板子出来,”定睛一看,“是木板上糊了白纸。”
靳华清凑过来,“我看看,打算怎么开票?”
“记在纸上?还以为投花呢!”
范成明:“当平康坊选花魁呢!”
几块白板架设在大堂中间,平时用于表演的舞台上,伙计在旁边放上书案笔墨。
雅间内慢慢开始上菜,姜永嘉从三楼引下几位老者。
孙安丰竟还认识几位,“头一位是城东葛老郎君,平时最好开文会,接济士子。”有钱有理想没文才。
“第二位不认识,第三位是长安城有名的书法家,擅长行书。第四位薄有文名,长于辞赋。”
总之这几人,在长安文人圈子里,属于中上层人物,德高望重。
他们写诗,但却并不专于诗,和春风得意楼满墙的作者作品,没有直接冲突。
请他们做评委,自然称得上公正。
楼上楼下都喧闹,孙安丰等人也听不见,姜永嘉上台说了什么。只看见,他把一把钥匙交给葛老郎君。
伙计将两尺来高的朱红投票箱抬上来,葛老郎君将木箱打开,向底下观众展示里头的票。
四位开票人,两两为一组。两人念票,两人计票。
范成明吃了几口,肚子里有底,握着一个硕大的烤鸭卷走到窗边,往下一看。
已经开始计票,写了有四五行字,抬头是作者和诗名,若没有就空着,或者以《无题》代替。
烤鸭卷都差点忘了吃,张大嘴,“居然记‘正’字。”
谁多谁少,一目了然。
靳华清对文人的印象并不好,至少没有将门豪爽,“要遇上个器量小的,票少不得气死。”
温茂瑞:“万一人知耻后勇呢?”
靳华清:“你信?”作诗靠的是天赋和灵感,不会就是不会,没有就是没有。
庄旭过来瞧一眼,“票数很集中。”
验票开始快一刻钟,白板上只留下十来首诗的名号,其他空空如也。
也就是说,投票者对诗文好与坏的评价,相对一致。
孙安丰遗憾道:“早知道把梅花道人的《临江仙》长短句写上去,定然一骑绝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