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着林雪蕾临终前留下的那张纸条，以及她那张瑞士银行卡，独自一人回到了县城的山顶别墅。

她的尸体我没有处理，也不能去处理。

只能交给赵子怡去处理。

因为我必须假装从来没到过山沟村，我不能让林成书知道我的踪迹，更不能让林成书知道我心中的伤痛，我甚至想要克服对林成书的憎恨。

永远不要去憎恨你的敌人因为那会影响你的判断力，这是《教父》里面的一句至理名言，我对此奉为圭臬。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好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那样，带着一袋水果去往医院探望秦清雨。

我不会让任何人知道我心里隐藏着巨大的悲痛。

所以在看到秦清雨的时候，我甚至对秦清雨露出了友善的微笑。

“你醒了，那实在太好了。”

我对秦清雨打招呼。

秦清雨回头看了我一下，她的目光带着冷漠。

现在病房里就只有我们两人。

秦清雨的父母回去了，林成书也走了。

秦清雨恢复得很良好，她直接开门见山问了我一句：

“昨晚你为什么要闪躲？你还是男人吗？”

我从塑料袋里拿出一个橘子，坐下来一边剥橘子皮，一边淡然地回答：

“秦小姐，很遗憾我昨晚的反应让你伤心了，你要觉得我不是男人，我也认了，但我想告诉你一个残酷的真相，如果一个和你只认识一天的男人，他若敢在你危机的时刻为你当刀子，那只有两种可能性，要么他傻，要么他对你有所图，而我，恰巧不傻，也对你无所图，反倒是你对我有所图，林书记交代你的任务，你估计不得不继续做下去，来，吃个橘子吧，你赶紧平复一下情绪，不然等会林书记来了，看你对我这么抗拒，他可能会对你非常不满。”

我这些话让秦清雨娇躯猛地一颤，我递过去的橘子，就在她面前，她怔怔然看着，看了许久，陷入呆滞，不敢动弹。

“原来，你早就看透了一切。”

秦清雨沉默良久，最后冷笑说出这么一句话。

“你别这么说，这么说太过谬赞我了，我确实看透了大部分，我看透了你的动机，看透了林书记的安排，我甚至看透了你想要借你前男友之手捅死我的想法，但是我却没能看透，你为什么愿意为林书记卖命？你该不会天真地认为，你有转正的机会吧？别忘了人家林书记的原配夫人，跟了林书记三十多年，一直都没离婚，这不单单是因为林书记的原配夫人有智慧，还因为林书记自己也足够聪明，你觉得你斗得过林书记的原配夫人，还是斗得过林书记本人？”

我再次把剥好的橘子往前送去，几乎送到了秦清雨的嘴边。

秦清雨被我这些话给警醒了，她内心发生了剧烈的震颤，因为她发现，我说的话虽然很刺耳，但是却是残酷的真相。

在林成书身边，她根本就没有转正的机会，林成书对她所说的一切承诺，都只不过是在给她画大饼而已，不单单因为林成书还和糟糠之妻保持着婚姻关系，还因为人家林成书压根底儿就没想过要给她名分，这次派她来和我相亲，就是最好的证明。

她做到现在这个副科的位置，估计就是她仕途上的天花板了，就算她有能力继续往上爬，林成书也不会让她继续往上爬，而是会选择暗中打压她，因为她再往上爬，林成书就难以控制住她了。

“秦小姐，吃个橘子吧，皮我已经帮你剥好了，这送到嘴边的好东西，你可别有眼不识泰山啊。”

我看着怔怔然发呆的秦清雨，又催促了她这么一下。

秦清雨最终选择了吃我给她剥好的这个橘子，她的眼角流下了泪水。

“你说吧，你送到我嘴边的好东西，恐怕不仅仅是这橘子吧，究竟还有什么？”

她先答应了我的条件，才问我来由，可谓是诚意满满。

这不是因为她傻，而是因为她已经对林成书绝望。

“一个亿。”

我直接说出一个金额。

秦清雨身躯再次猛地一颤。

一个亿啊。

像她这种体制内底层的一个小领导，恐怕往死命贪污，一辈子也赚不到这么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