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伯喧神情明显一愣。
权衡片刻,终于有所松动。
“倘若臣不讨伐宋国,将难以向翼国子民交待。”
姬宫湦再度冷笑:“翼国子民恶意侮辱宋人先祖,翼伯亦残杀宋国使者,还需如何交待?”
翼伯喧道:“终是宋人最先下杀手,且翼国子民同属姬姓后裔,还望大王念在宗亲情谊,至少要让宋人为此付出代价。”
姬宫湦直接发问:“宋人需要付出何等代价?”
翼伯喧如数家珍一般。
“其一,赔偿真金五十万两,以安抚翼国子民。其二,将兰阳之地划与翼国,使翼国财货边贸畅通……”
所谓兰阳之地,便是姬宫湦前世河南兰考县。
其位于大河南岸,大河往东南拐弯之处,此前为戴国疆域,而今归属宋国所有。
姬宫湦当即打断翼伯喧话语,随后佯装满脸失望。
“孤王召见翼伯,并非要听翼伯梦中所想,而是为真正能够落到实处之策。”
翼伯喧心中一沉:“除真金与疆域外,还有何物能落到实处?”
姬宫湦道:“宋国疆域断然不可割让给翼国,十万两真金赔罪倒是无妨。”
翼伯喧忙道:“启禀大王,翼国被河内郡与三川郡环绕,犹如瓮中之鱼虾。若能收取兰阳之地,便可襄助大王进军中原。”
姬宫湦不禁冷哼一声。
“翼伯切莫编排,孤王何时当众说过,要进军中原?”
翼伯喧不再避讳。
“据臣所知,曹国不忠周室久矣,而今却与宋国交好。兰阳之地往东,便是曹国疆界,臣愿助大王取之。”
姬宫湦断然拒绝:“此事孤王自有计较,轮不到翼伯插手。”
翼伯喧还想继续游说此事,姬宫湦却不给其开口机会。
“孤王与曹国之事,就此打住,否则便视为翼国干涉大周国政。”
翼伯喧倒是识趣,眼见开疆拓土无望,便转而求其次。
“臣为举兵讨伐宋国,征召甲士花费巨大,远不止十万两真金,还望大王明查。”
“十万两真金,已是极限!”
“臣……”
“翼伯自行严控边关,却又想财货畅通,可向宋国租赁码头。码头所辖区域,一应事务均由翼国做主,宋国不得进行干涉。”
“大王……”
姬宫湦自顾道:“往后,便将之称为翼国租界。权属仍归宋国所有,却任由翼国使用。”
翼伯喧很快明白其中关键。
“翼国可派甲士驻守?”
姬宫湦颔首:“自然可以,宋人进入租界,亦按擅闯翼国论处。”
翼伯喧这才恍然大悟。
天子不许割地,只为保住宋国脸面。如此租赁码头,实则便是割地求和。
“敢问大王,仅只码头而已?”
姬宫湦道:“十万两真金,租赁码头方圆十里之地,时效为十载。往后若想延续,只需向孤王奏报便可。”
方圆十里之地,已经彻底囊括兰阳现有城邑。
翼伯喧自然不敢贪多。
“倘若宋国愿意租赁,臣返回翼国后,便立即下令罢兵。”
姬宫湦暗自松了口气:“有孤王居中调停,宋国自然愿意租赁。”
翼伯喧眼见此行目的达到,便朝姬宫湦躬身行礼。
“还请大王颁下王命诏书!”
姬宫湦望向内史伯朙:“便按孤王方才之言,撰写王命诏书。”
内史伯朙当即提笔:“诺!”
姬宫湦刻意强调:“须一式五份,宋翼两国各执一份,孤王自留一份。”
“余下两份有何用处?”
“派长羽甲士传示各国诸侯,以此昭告天下。”
内史伯朙会意,立即在布帛上奋笔疾书。
不到半刻钟,王命诏书便正式拟定,并悉数加盖天子印玺。
一式五份,内容完全一致。
翼伯喧拿到王命诏书后,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
“多谢大王居中调停!”
姬宫湦颇为疲倦地挥挥手:“翼伯若无他事,那便告退回国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