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难想象,姬宫湦的突然变脸,尤其对人之常情的冷漠,使姚子疸感到害怕。
经过数年来的口口相传,姬宫湦的暴君之名,早已达到人尽皆知的程度。
虽然也同步宣扬,姬宫湦善待新国人,但是毕竟没有亲身经历,所以很多人难以置信,尤其是距离大周较为遥远之人。
姚子疸似乎彻底认定,姬宫湦便是彻头彻尾的暴君。
简直就是性情乖张、手段残忍、毫无人性、喜怒无常、不择手段、阴险狡诈……
姬宫湦死死盯着姚子疸。
“尔突然浑身颤抖难抑,莫非是在惧怕孤王?”
姚子疸忙道:“天子威严,臣自卑微,因此难以以致内心激动。”
姬宫湦冷哼道:“孤王乃暴君,最厌恶阿谀谄佞之言。尔若是惧怕,尽管直言便是,无需如此虚伪,以免招致孤王憎恨。”
姚子疸连忙躬身:“请天子息怒,臣知错矣!”
姬宫湦重新进行质问:“尔是否惧怕孤王?”
姚子疸如实道:“是!”
姬宫湦当即再度变脸,神情由怒转喜,语气则变得和蔼可亲。
“为何?”
姚子疸嗫嚅许久,才鼓起勇气回答:“启禀天子,世人皆传,天子常自诩暴君。臣今日得见,更加确定传言属实。”
一旁的寺人尨闻言,顿时对姚子疸大声呵斥。
“大胆!竟敢妄议天子!”
姚子疸瞬间被吓一跳。
姬宫湦笑道:“尨总管,姚子疸毕竟是一国之君,并非仓中硕鼠脚底蝼蚁,不得如此明目张胆对其进行恐吓。”
寺人尨拱手回应:“诺!”
姬宫湦转而望向姚子疸,满脸和煦的神情中,故意掺入不怀好意的微笑。
“尔进献祖传之珍宝,孤王方才命众人估算,最终得出结论,那三颗东海雪珍珠,总价值约为五万两真金。”
姚子疸小声回应:“是。”
姬宫湦颔首:“念在尔如此忠心,孤王便准许尔提前返回都邑。”
姚子疸顿时大喜:“臣多谢天子恩准!”
姬宫湦挥挥手:“待尔返回都邑后,需要仔细核查姚国府库、田地、奴仆等数额,随后如实向孤王奏报。”
“姚国府库空虚,仅余千两真金,田地与奴仆多为臣所持有,并无核查之必要。”
“很有必要!”
“天子所言何意?”
“尔若是不仔细核查,吾等如何估算姚国之售价?”
姚子疸刹那间脸色苍白,犹如被雷电击中,整个人明显发抖得厉害。
“姚国之售价……”
姬宫湦笑问:“有何不妥?”
姚子疸道:“姚国乃周公旦平定三监之乱后,成王亲自分封之诸侯,并非买卖之货物,岂可估算其售价?”
姬宫湦不禁冷冷一笑。
“倘若孤王没有记错,自孤王继位以来,姚国从未朝贡。依照周礼,姚国自行断绝朝贡,可视为反叛周室……”
姚子疸急忙辩解:“姚国确实许久未曾朝贡,但并非自行断绝,实乃不得已而为之。”
“如何不得已?”
“姚国距镐京过于遥远,而且人口不兴,导致社稷贫瘠,国中仅有破旧渡船三艘,根本不足以远航镐京。”
“圣贤曾曰,凡事皆在人为也!孤王此前巡游宋国,尔应当有所耳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