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佝偻老人强行封住了刘希夷断臂处的筋脉。
断臂处虽然止住了血,但刘希夷仍然疼得脸色发青。
佝偻老人看了眼刘希夷发黑的嘴唇,问道:“还忍得住吗”?
刘希夷点了点头,“不碍事”。
佝偻老人叹了口气,“他有一句话说得没错,他平时对人宽厚和蔼,以至于大家都认为他很好说话”。
刘希夷淡淡道:“当年陈素的死,去年赢恬的死,都足以说明老先生是个没有感情的人,是我自己作死,怪不得任何人”。
佝偻老人摇了摇头,“当年陈素死的时候,他喝了一夜的酒,那是我唯一一次见他喝酒,也是唯一一次见他喝酒。他不是没有感情,他只是在大义面前不顾小情,对陈素也好、赢恬也好、陆晨龙也好、陆山民也好,包括你,他都有感情。自古忠义两难全,身处高位,身不由己。要不怎么说古代帝王是孤家寡人呢,你也不要怪他,这次需要反省的不仅仅的是,还有我”。
刘希夷说道:“我明白,身处高位,一旦重私情,判断和决策就会失衡”。
佝偻老人苦笑道:“是啊,当年张全生出事之前,不止一个人告诉我他贪念权势,但正是因为我太在意他,听不进任何人的提醒,才导致他一步步迈入地狱的深渊。若是我早点出面干涉,哪怕是敲打一下他,也不至于落到那个下场。表面上是他贪婪和自私害死了他,实际上是我对他的感情害了他,也害得组织差点暴露。感情容易令人智昏,平民百姓感情用事影响的只是个人,身处高位的人一旦感情用事,就会酿成弥天大祸”。
刘希夷也苦笑道:“相比于赢恬,我的下场算是好的了”。
佝偻老人淡淡道:“你也不要有心结,你的内心出发点是为了组织好,错的是方式方法,错在表面。陈素和赢恬错在心变了,影响的是组织的精神信仰,错的是根源,不得不杀。其实老先生也并非完全没有小情,他给了赢恬二十多年的机会改正,但是他没有珍惜这个机会”。
山上,长衫老人缓缓而来,走到近前,看了一眼赢恬断臂处,问道:“还好吧”?
刘希夷心怀感激,“糜老替我止住了血,已无大碍,谢谢老先生关心”。
“想通了”?
刘希夷重重的点了点头,“想通了”。
“想通了就好”。
长衫老人坐进汽车后排,随后刘希夷与佝偻老人也上了车。
汽车缓缓朝着山下而去,刘希夷忍着疼痛说道:“老先生,有几件事情我要向您汇报一下”。
老人嗯了一声,“说吧”。
“高越资本前天发布公告,拟出资贰拾亿圆回购股份,消息发布之后,高越资本的股价出现了短暂的反弹,之后再一次持续下跌,随后高越资本又发布公告称又追加贰拾亿回购股份,今天股价已经翻红,随后又迎来了一波散户和机构逃离,吕家这肆拾亿铁定是要打水漂的。我觉得这种现象不正常”。
长衫老人问道:“怎么不正常了”?
刘希夷想了想,说道:“我总觉得他们有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长衫老人没有发表意见,问道:“第二件事呢”?
刘希夷说道:“纳兰子冉已经控制了纳兰家,我们也派驻了几位高管过去,已经具备了调动纳兰家资源的条件”。
长衫老人说道:“告诉他们,先不急,一步步稳打稳扎,最好是全面控制住之后在调动纳兰家的资金和资源”。
刘希夷继续说道:“另外一件事就有些奇怪了,我们安插在陆山民身边的眼线全部消失了”。
长衫老人皱了皱眉,“一个都没留”?
刘希夷点了点头,“我们派去的人都不是武道中人,陆山民不可能通过气机波动和气势威压感知到他们”。
“你有什么想法”?
刘希夷想了想说道:“他身边有戮影的人”。
长衫老人眉头紧皱,叹了口气,“他最终还是全面倒向了他们那一边”。
刘希夷低下了头,阳关一战,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他把陆山民完全逼到了他们那一边。
长衫老人看了刘希夷一眼,问道:“吴峥什么态度”?
刘希夷说道:“首鼠两端,他还在观望。老先生,此人不同于纳兰子冉般容易控制,不管他最后怎么选择,我都建议除掉他”。
长衫老人沉默了片刻,淡淡道:“对于他,现在最重要的是稳住,其余的以后在说”。
刘希夷嗯了一声,“他身后的几人查清楚了,除了王元开,另外两人的父辈都是真正的大佬,而且他们还养了一批死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