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陆山民招呼小护士们安静下来,对海东青说道:“开始吧”。
海东青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一脸的期待的女孩儿们,沉寂了片刻之后,微微张开双手,斜刺里踏出半步。
一边做动作一边解释道:“没有人知道天道是什么,但我们所处的世界,冥冥之中都充满了规则,月亮绕着地球转,地球绕着太阳转,科学家说是万有引力的作用,但万有引力又是谁所创造。你们是学医的,应该知道现在的医学对人体的了解仍然还处于很肤浅的状态,又是谁创造了人体的机制。如果非要定义天道,我认为它应该就是这一切规律的主宰,我们虽然看不见它,但却能从它所制定的规则中感知到它。人类所创造的任何工具都没有人的大脑精密,都无法堪破人心的机制,春夏秋冬、日月星辰,如果我们换一种思路去理解,用心去感悟、用灵魂去接触,它将比任何人类工具更有可能感知到这个世界的本质”。
小护士们或许没太听明白海东青的话,但所有人都不在嘻嘻哈哈,认真的跟着海东青做动作,甚至几个小护士都不自觉的闭上眼睛,静静的去感知海东青所说的那玄之又玄的规律。
陆山民静静的看着海东青,她这番话不仅是说给护士们听的,更是说给他听的,这些都是海东青对内家大道的理解。
护士们离开后,陆山民见海东青没有披外套,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肩上。
“你今天跟往常有些不一样”。
海东青没有拒绝陆山民的外套,“没什么不一样”。
陆山民歪着脑袋打量了一番海东青,“要是以往,你是不会有耐心在陌生人身上花费时间的,说实话,刚才我还真怕你不给面子当面发飙”。
海东青眉头微微皱起,看着陆山民,“我之前有那么糟糕吗”?
陆山民楞了一下,随即露出了微笑,海东青确实不一样了,如果是以前,单凭这句话,就不是以前的海东青能够说得出来的。
“当然不是,你一直都是个平易近人的女人”。
海东青轻哼了一声,不再像之前那样和颜悦色。
“你是不是皮痒了”!
陆山民赶紧抬手轻轻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叫你乱说话”。
海东青迈开步子走去,“别用这种拙劣的方式讨好我,我不吃这一套”。
陆山民跟上海东青,两人并肩而行。
“我并不完全是讨好你,我是发自内心的觉得你是一个平易近人的人,只不过你冷太久了,冷习惯了,以至于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热起来”。
海东青没有说话,思绪飘向了遥远的东海,虽然嘴上说要让海东来自己成长,但内心里无时无刻不在为他担心。
她就这么一个弟弟,唯一的一个亲人,但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好。
从小到大,为他所做的事情明明是为他好,明明是关心他,但是话从自己嘴里说出来总是那么的冰冷,那么的无情,像一把把利剑往他的心里戳。
在她的记忆中,弟弟曾经遇到高兴的事情总是迫不及待的与她分享,其实她当时的心里也是替弟弟高兴的,但是她的脸却总是冷冰冰的,久而久之,弟弟不再与她分享高兴的事情。
在她的印象中,弟弟受了委屈也会向她求安慰,其实她当时也是很心疼的,但是她嘴里说出来的往往却是‘不许哭,海家的男人流血不流泪;不许哭,只有懦弱的男人才流眼泪’之类的话,久而久之,弟弟遇到委屈也不再向她求安慰。
久而久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姐弟的话越来越少,哪怕是同一张桌子吃饭也不说一句话。
即便有为数不多的那几次说话,也都是争吵。
她现在还清楚的记得陆山民第一次闯进海家要为阮玉讨公道的场景,也正是因为那一次是海东来和她说过最多话的一次。
当然,那不是好话,而是歇斯底里的争吵。
见海东青突然情绪有些低落,陆山民深吸一口气,“哈,今天的天气真好”。
海东青被陆山民拉回了思绪,揶揄的说道:“当然好,陆哥哥都叫上了,能不好吗”。
陆山民呵呵一笑,“她们不也叫你海姐姐吗”?
“我才不稀罕”。
陆山民背着手,望着天空,冬日的晴空格外明亮。“多蓝的天,多白的云,多干净的天空啊”。
海东青也抬起头,心中微微荡漾,天空干净得一尘不染,久久望去,竟有一种内心空灵,灵魂出窍的感觉。
“可惜天京和东海的天空没有这么干净”。
陆山民点了点头,“那里的人太多了,人多就会心杂,心杂就不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