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子建随意坐在之前吴峥坐的椅子上,含笑道:“不会是我表妹夫来了吧。”
吴峥双拳捏得咔咔作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请先生放心,这一次,我不会再失手。”
纳兰子建低头摆弄着白皙修长的手指,悠悠道:“别着急,毕竟是嫂夫人的丧礼,灵堂见血,不吉利。”
陆山民和海东青穿过百转千回如迷宫的庭院,出现在了灵堂前。
两人的出现让灵堂的气氛骤然紧张,韩词和苗野一前一后站在纳兰子建身前,随着两人踏入灵堂,目光和身形随之微微调整,以保证对纳兰子建的保护没有任何死角,气势和气机如大坝拦截的洪水,隐而待发。
吴峥独眼微微让开身形,独眼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陆山民身上。
反倒是陆山民和海东青,气机如平静的湖水,不起涟漪,完全没有深入龙潭虎穴自投罗网的觉悟。
陆山民正了正衣襟接过吴峥手里的香,仔细地将三炷香捻齐,双手高举过头顶,对着冰棺深深地鞠了三个躬,缓缓地将香插入香炉,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吴峥一眼。
“前几天,我曾派人劝你离开吴家,可惜你不听。”陆山民看着冰棺里的何丽,脸上看不出太多的悲伤。
“你不
是普通的女人,照理说,你了解这个世界,也了解吴峥。”
“但是。”陆山民脸上露出深深的惋惜,“女人啊,一旦动情,就低估男人的野心和冷血,从你对他动情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你今天的命运。”
陆山民转头看向吴峥,脸上没有半点仇恨和愤怒,只有同情和怜悯。
“吴峥,全世界都唾弃你,瞧不起你,唯独只有她深爱着你。你亲手毁灭了你最最珍贵的东西。从此以后,你将一无所有。”
吴峥眼皮震颤了一下,冰冷的脸上不自觉浮现出一抹痛苦,但是,很快又恢复如常。
“陆山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这一次,你们将没有那么好的运气。”
海东青冷冷地道:“大雪山之仇,你今天得还。”
吴峥哈哈大笑,笑声在空旷的灵堂里经久不息。
“这里是吴公馆,不是大雪山。”
陆山民看向纳兰子建,笑了笑,“我们的账以后再算,怎么样?”
纳兰子建笑着起身,本想走向陆山民,被苗野抬手拦住。
“纳兰先生,还请以大局为重,不要轻易犯险。”
纳兰子建无奈地笑了笑,“表妹夫,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身居要职,身不由己啊。吴峥好歹是我的人,要是我放任不管,以后怎么服众啊。”
陆山民微微仰头,低眉俯视纳兰子建,“你想怎么管?”
纳兰子建笑呵呵地说道,“二对二,既不伤我俩的感情,又能堵住
下面人的嘴,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陆山民的目光扫过苗野和韩词,“两位谁来?”
韩词从椅子后面绕到前面,“当世唯一一个内外双极境,老夫很想见识见识。”
纳兰子建望向吴峥,“你也别叫龙尾阁的人出来了,毕竟今天是嫂子的丧礼。”
吴峥独眼瞪着陆山民,“没问题。”
陆山民看了眼何丽的遗照,转身走出灵堂。“别打搅她,出来受死。”
四人先后走出灵堂,纳兰子建也紧随其后,苗野暗自肺腑纳兰子建的不知天高地厚,但不得不寸步不离跟在身侧。
走出灵堂,苗野抬手拦住了纳兰子建,“纳兰先生,极境之战非同小可,就在这里看吧。”
纳兰子建四周看了一眼,侧身朝着不远处假山上的八角亭走去,边走边说道:“我这人不喜欢打架,但偏偏最喜欢看人打架,隔远了看不清心里痒得难受。”
苗野不好直接说你根本就看不懂,“待会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离开我半步。”
纳兰子建爬上假山,走进八角亭,俯身往下看,视野宽阔敞亮,正好将下面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一阵夜风吹过,吴公馆的夜来香香味清香怡人。
纳兰子建闭着眼深吸一口气,大手朝空中一挥,“开始!”
天地间气机开始沸腾,海东青霸道的气机率先搅动起天地之气剧烈震荡,黑色的风衣哗啦啦一阵响,黑色的身影直奔吴峥而去。
吴峥大
喝一声,一步踏出,再一步弹射而起,碗大的拳头砸向黑影。
轰的一声巨响,两道身影一触即分,落地之后尘埃飞扬,下一秒,两个身影同时从尘埃中冲出。
亭子内,纳兰子建笑道:“都说内家敏捷,外家强悍,各有各的长短,怎么这海东青看起来比外家还生猛啊。”
苗野看得也是心里一惊,不过他懒得跟纳兰子建解释,吴峥对海东青,他并不觉得会有什么闪失,他担心的是另一边的陆山民,内外双极境,虽然据说伤得很严重,但不得不防。这个时候,他更加怀念老先生,若老先生还是先生,哪里需要他像保镖一样站在这里。
陆山民没有主动出手,目不转睛地看着海东青和吴峥交手,仿佛根本就没有韩词这个人存在。
陆山民不出手,韩词自然也不会出手,他与苗野的想法差不多,虽说陆山民有伤,但内外双极境这种人物毕竟从未交手过,不得不让他多出一分谨慎和忌惮。
院子里轰隆之声不绝于耳,苗野一拳震碎乱飞过来的石块,眉头微皱。
“这里距离太近。”
纳兰子建拍了拍苗野的肩膀,笑道:“没关系,我相信你。”
苗野抬头望向吴公馆的外墙,“以你的聪明,应该知道,戮影的人和黄九斤,包括陆山民的手下,很有可能就在外面不远处。”
纳兰子建笑问道:“你怕了?”
苗野不理解纳兰子建的自信从何而来,淡淡
道:“作为一个外家武道修习者,我从未怕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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