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崽坐在吧台彻底陷入了沉默,这瓜不如不吃,这会儿好了,内心跟着酸涩。
这从小到大的感情,在这短短五分钟内化为了灰烬,葬身于这炎热的盛夏之中。
苏凌盯着面前渐渐融化的芒果冰激凌,开口问道:“季听风,你说他为什么不争取啊?为什么直接选择了放手?”
季听风闻言,微微一笑道:“我只能说,如果换成我,我也不会再争取了。”
“......为什么?”苏凌转头看向他,眼神里充满了不解和茫然,“不争取这一生都没有机会了。”
“可能看着喜欢的人能够获得幸福比自己获得幸福要更重要吧。”季听风转头看向她,“他自己不也说了嘛,他没有父母了,如果文尔雅选择他,父母不会赞成,她就不会获得父母的祝福,那她这一辈子就总是有遗憾,柴进就是在放手让她获得幸福吧。”
苏凌眼眶一红,脑子一片混乱地看着他:“狗子,我突然觉得你长大了。”
你风哥当场语塞:“......”
本来还觉得挺伤,这会儿一秒破功。
宝贝凌凌,你也是个一本正经搞笑的人才啊!
季听风叹了口气,伸手抹去苏凌眼角挂着的一滴眼泪:“没事,这俗话说的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呐,你看,这不又来了一个。”
“嗯?”苏凌吸了吸鼻子,顺着他的视线往窗外看去。
柴进正坐在红杉树下的长椅上,看着不远处的人工湖发呆,微风轻轻吹拂着他的发梢,连带着将他的热泪也逼了出来。
而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一个身穿红色抹胸蓬蓬礼服的女孩正默默地陪着他。
两个人坐着的这个位置,可以将外界看得一清二楚,但是窗外看不到里面。
此时四下正好没人,两人无形中又看到了另一个剧本。
苏凌看着女孩愣了一会儿,突然一惊:“是她?”
“谁?”季听风拿过芒果冰淇淋喂她,“认识?”
苏凌含了一口点了点头:“她就是告诉我这些事情的那个小姐姐,左家的独生女,现在左氏集团的首席执行官。”
季听风一脸迷惑:“你们之前认识?”
“不啊。”苏凌伸手抱着他,“她是被猫和老鼠的主题曲Pecos Pest给吸引过来的,当时你突然一个语音电话打进来,全场突然安静,之后她就来找我聊天了。”
季听风放下手中的冰淇淋,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嘴角一勾将人搂进怀里:“这是怎么了?居然主动抱我?这不像凌凌老师的风格吧?”
苏凌哼哼两声:“我不管,我就要抱抱。”
季听风嘴角上扬,笑成狐狸味的柴犬:“好好好,抱抱抱。”求之不得。
“你知道装傻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吗?”苏凌轻轻地挠了挠他的痒痒肉。
“......别玩火。”季听风脊椎一麻,伸手去抓她,“是什么?”
苏凌用额头拱了拱他的衣服:“就是你明明知道一切,却还装作不知道,且相处时泰然自若,言行举止看不出丝毫差错,更引不起任何人怀疑,但是,你心里却什么都懂。”
“是挺高阶,指谁?”
“没有,就突然想到的。”
“哦,那你看柴进像吗?”季听风揉了揉她的后脑勺,“那位左小姐过去了。”
苏凌一顿,坐起身趴在桌台上往外看:“她叫左晚竹,取自‘沅溪夏夜足凉风,春酒相携就竹丛’,和柴进的妈妈晚意阿姨仅一字之差。”
“这也是她告诉你的?”
”嗯,可能大概也许是因为名字太像,但至于为什么提一下,我也不得而知,或者说猜不透。”
季听风眉头微微一挑:“这想的挺远。”
此时窗外的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左晚竹递给柴进一张纸巾:“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没什么丢脸的,擦一下吧。”
柴进低着头,揉了揉发涨的眉心后扯出一抹笑看向她:“谢谢。”
“笑得比哭得还难看。”左晚竹无奈一笑,坐到另一张离得不远的长椅上,“还放不下吗?”
柴进揉了揉手里的纸巾,眼神里尽是落寞:“没....雅雅已经结婚了,说这种话对她不好,不要问这种问题。”
“那我换种问法,你喜欢她为什么不去争取?”左晚竹转头看他,“我心里的柴进是一个温柔又有力量的人,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都会勇敢面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会躲起来偷偷神伤,这不像你。”
“谢谢你的认可,你还是没变,说话还是那么直接。”柴进笑了笑,“你知道...茶凉了再续就不是原来的味道了吗?人其实也一样,走了就别想再留下了,再留下也不会是原来的感觉,有时候放手是一种释怀,也是一种成全,只要她幸福就好。”
左晚竹眼眶一红,偏头看向一边:“没觉得现在的雅雅很幸福,你也不快乐。”
“以后会的,时间会冲淡一切,爱也会释怀一切,林墨染会做到。”
“他可是你的商业对手和情敌。”
“一码归一码,我自己守护不好柴氏,也留不住雅雅,总不能怪别人进攻时没给我打招呼吧?”柴进淡然一笑,将纸巾准确无误地丢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到此为止吧,哭到哭不出来,就不会再想哭了。
他站起身,扣上西装纽扣,转过身对着左晚竹,语气温柔道:“晚竹,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配不上你,比我好的、比我优秀的人很多。”
左晚竹转过头看着他,眼神坚定道:“如果我偏不呢?”
柴进闻言,身形一顿,有些说不出话。
左晚竹站起身,慢步走到他面前:“没有人能阻止我想做的事情,你也不可以,以前是因为雅雅在,我甘愿默默看着你们幸福,也祝福,但是现在不一样,我正大光明。”
“你...不必这样。”柴进低下头,躲避她的目光。
左晚竹抿了抿唇,强行压下内心的酸楚:“你也觉得我很好不是吗?那你为什么不能看看我?”
柴进站立无言。
这时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在身后开口道:“小姐,会议时间要到了。”
左晚竹收了收情绪:“知道了吴伯。”
她转过身,跟着人离开,走没两步又停下:“柴进,我不是非你不可,只是我想争取,因为你是我第一个喜欢上的人,十年了,我不想辜负我自己。”
听到这话,柴进的瞳孔骤然一缩,一脸的不敢置信。
又吃到一个大瓜的两个崽简直就是晒干了沉默,这会儿才彻底明白为什么很多人喜欢参加酒会?
这简直就是八卦集聚地,更是商业修罗场,第一手瓜都是直接砸脑袋上喂你吃的那种。
苏凌狂挖两勺冰淇淋送进嘴里,整个人被冻得哆嗦的同时,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她揉着突突的太阳穴,深呼一口气道:“季听风,他跟你一样难追诶。”
季听风不以为然地抱着手:“我很好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