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牵着手边走边往四周看,众人低声许下的愿望不时传入耳中。
季听风靠近苏凌悄咪咪说道:“居然还有人求子?”
苏凌闻言,脸上的神情顿时有些一言难尽:“你的关注点还真是特别。”
你风哥一噎:“不是,这到目前为止,我听到的不是求子就是求姻缘,还有求什么一夜暴富、老婆要白富美、老公要高富帅,最夸张的是那......”
他看了眼不远处的一个胖子,把声音压得更低:“那胖子说他要躺着瘦。”
苏凌嘴角一抽:“......”
季听风捏了捏她的脸:“所以,这能怪我吗?也就你许的都是‘季听风考六百分,每天开心’这样的正经心愿。”
苏凌一本正经点头:“不好吗?不然我要说什么?把你变丑?”
“你、你可以说说自己的愿望啊。”
“这个就是啊。”
“......”
“你呢?我没看你开口。”
“......就、就宝贝凌凌每天开心,考试满分。”
“......”
苏凌愣了三秒后直接笑出声,拍着他肩膀直乐。
季听风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脖子,但是嘴角却不自觉地疯狂上扬。
被人放在心尖上的感觉真的很幸福。
此时卖香菜味冰淇淋的小摊处,摊主突然由一位中年大婶变为了一个身披袈裟的僧人。
一身僧衣干净整洁,袈裟微微泛着光亮,面庞清秀,眉眼间带着淡然,周身气质就是四个字——超然物外。
关键是看着还很年轻。
两人脚步微微一顿,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苏凌:“他看着不一般。”
季听风:“毕竟披着袈裟,你看唐僧披着袈裟也不一般。”
苏凌有些迷茫地看了他好一会儿后才开口:“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你风哥微微一挑眉,就很嘚瑟:“走,去看看。”
苏凌一脸认真:“好,等会儿多买两个,他看着就像一名僧,没准他做的冰淇淋你吃了后能考满分。”
季听风:“......不是说六百?怎么又变成了满分?”
“啧。”苏凌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拽着人的衣服就往前走。
季听风猝不及防整人前倾:“哎哎哎...你别像拖狗一样拖我啊!”
“季柴柴,嘘!”苏凌抬头看着他,“寺庙重地不可大声喧哗。”
“......那、那你别拖我,你牵。”
“少废话!”
“......”
你还凶我?
身穿袈裟的僧人是这寒钟寺的住持,而那位卖冰淇淋的大婶是他未入空门时的姐姐。
大婶每个周日都会定时来到寒钟寺卖冰淇淋,给香客带来些许夏日清凉的同时,也趁着这个机会,看看自己的亲人。
两个崽跟在队伍后面乖乖地排着队,不一会儿就发现了一个怪现象——香客买完冰淇淋后都离开了寒钟寺。
季听风一脸懵:“不是,我们还没有进月老殿,会不会买完不让进啊?”
苏凌摇摇头:“应该不会,我想这可能只是一人看一人,看多了成了一种默认习俗吧。
“毕竟进入各殿祭拜时也不会说吃着东西,那样是不敬。
“而一切祈福都结束后,不管好与不好,买上一个冰淇淋下山,边走边吃也算一种心里慰藉。
“当然,也可以进殿前把它吃掉,就比如接下来的我们。”
季听风看着苏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就轮到了两人,然而满心的期待在靠近小摊的瞬间就破灭了。
住持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看着两人,掌心相合放在身前微微拂了个礼:“烦请二位施主勿怪,冰淇淋只剩下一份。”
两个崽照样回了个礼后,皆是有些迷茫,这怎么能那么凑巧?
这刚刚明明看到有一车的,这么到这就只剩一份了?
你们前面是当饭吃吗?
季听风扶了扶额,干笑一声:“没事,我要了。”
苏凌看着他:“就一份。”
“你吃,我不吃。”
“......那我不要。”
站在一旁的住持缓缓开口道:“若不嫌弃,二位施主可一分为二。”
两崽闻言,立马异口同声回了个“可以”,说完后又愣在了原地,一脸尴尬地看着面前的住持。
“无碍,能将彼此放于心上,时刻想着的人不多。”住持收起佛珠,微微低下头,“二位年龄尚小,为何会千里迢迢来到此处?”
“......你怎么知道我们千里迢迢?”季听风倒吸一口凉气,难道你也不是人?
他转头看了眼苏凌,而苏凌此时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住持。
住持一勾唇角没回话,等到再次抬头时就是将两份各自只有半份的冰淇淋递出时。
两人伸手接过去,说了声“谢谢”后等着住持回答刚刚到疑问。
但住持只是拿起一旁的佛珠挂在手中,眼睛看着不远处插满清香的炉鼎,没有说话。
两人好奇地顺着他的视线转过头,随即又一脸茫然地转回来,完全不知道一只冒着烟的炉鼎有什么好看的。
这时住持突然语气平缓地开口道:“心敬神明,常怀善念,即可听明梵音袅袅、世间生存之意,心清如水,心静如茶,明灯三千,世间之事皆心诚则灵。”
季听风:“......”
好!说得真好!
听君一席话,懵逼一整年!
苏凌看着手里的冰淇淋,开口问他:“您信这世间有妖或者神的存在吗?”
住持看着她,眼眸深邃:“对未知之物,我们该存有敬畏之心。
“说来也有些神奇,我少时曾生过一场怪病,高烧不退,在迷迷糊糊中,似见一老者对我说我该远离尘世,常伴青灯古佛,如此做后,这病免于用药也自会痊愈。
“我不知这是梦境还是现实,但还是与家中长辈说了此事。”
季听风看着他:“然后呢?”
“然后便是如今你所见这般。”住持低头看了眼手中的佛珠,微微一笑,“千年古寺,藏匿的最多的事物便是“秘密”,千年前的这里与千年之后的这里,似变未变,这非常理可做解释。
“师傅仙逝时也曾说过,不日会有两位年纪尚轻的贵客千里迢迢来到此处,于是我一直在等。”
听到这,两个崽彻底不懂了,这说的到底是什么?
住持看着两人:“世人上来时,以栈道为梯,而下去时,却以缆车为路,千级阶梯,至今踏及之人屈指可数。”
苏凌摸了摸头,试探着问:“您是想让我们去走走?”
你风哥一脸茫然,这...如果只是走走为什么不能直说?
住持闻言,点头一笑:“随心而走,事实会与当下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