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阴沉，看不见月光。

维克托回头看向那在夜色中闪耀起璀璨烟火，熊熊燃烧的港口，视线垂落微转：“会飞可真是方便啊。”

落在地面，三人已经来到了三四公里开外的市区。

“是吧？不过也就是在这种天气了啦。”

少女倒是自来熟，虽然可以看的出来精神有些疲乏，但还是背起手蹦跳两下，转身轻笑：“白天的话，即便会飞也得小心翼翼才行呢。”

说着，她目光瞥向维克托手中那个装着大家伙的箱子：“一不小心，就会成为你们这种家伙眼中的活靶子……”

“可恶，现在科技太发达了！”

对此，维克托没有说话。

她说的没错，如今的现代科技，的确大大限制了升华者的发挥，哪怕是高阶升华者，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忽然被狙击枪来上那么一下子，都有可能当场毙命。

更别说如今的高科技，更是在【学者】一脉的手中，更加发扬光大了。

想到这里，维克托回过神来，才从那热闹非凡的港口中收回目光，转而看向了少女：“你是升华至上主义者？”

升华至上主义，是指如今把自己身份彻底坐实为“踏入了进化道路，走在人类前方领域的存在”。

他们认为自己这些天然觉醒本源的进化者，跟普通人已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物种，划分两个团体并且相互对立的存在。

毕竟相比起深渊入侵论，也有相当一大部分人认为如今世界上的变化并不是第一次出现。

而是如同彗星一般，每隔几千年乃至几百年就会轮转一次的正常现象——在这种理论下，也能解释世界在破碎前，为什么会有神话，仙侠，洪荒等上古时代仙魔满天飞的现象。

他们认为深渊和地狱的出现，就像是灵气复苏——

维克托对此倒是不怎么在乎，但升华至上主义往往对如今的【学者】一脉以及日益发达的科技比较排斥。

大部分普通人所需要踏入起始序列后，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晋升中高序列，除了少数士兵们仍然会选择其他三个战斗职业，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学者】，从而开发自己的脑力，转向科技一侧。

而帝国的存在，更是将科技流推上了一个极为强大的境地，当然，这些其实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

学者们最先开发出了起始系列药剂，几乎让所有的普通人，全民踏入了升华之路，这无疑于剥夺了原本这些自然觉醒的“天赋者”的特殊之处。

而科技进步，更是需要数不清的实验和研究的，七国在庇护下的崛起，肯定少不了黑暗和那些献身的升华者。

在地狱边境中战死的升华者们，其尸体会被七国回收。

而遗落在外的，在黑市上更是价值连城——这其中的缘由，任何一个人都能轻易的想明白。

如今的虚空科技公司那么多，每天的研究不就是靠这些尸体吗？

更别说，升华者的“非凡特性”，本身就很容易被提炼——升华者之间的互相进化，更是需要狩猎相关的材料。

这要放在神代，那不是妥妥的对神明的亵渎？

谁敢把神躯拿去买卖啊！

所以，高阶的升华者如今地位虽高，但也没那么高了……这也就同时导致了一部分自视甚高，性格又比较崇尚混乱的升华者们不满。

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共同发展的，总有人就是喜欢把别人踩在脚下。

踏入圣者的领域，即便在地狱里也能活得很好。

维克托本身对升华至上主义不感兴趣，也不在乎，他随口一问，是因为如果这个少女真是升华至上主义者，或来自这种主义的组织，那么将来两人很有可能会爆发冲突——他可以稍微防备一下。

升华至上主义往往不会在乎普通人法律，更不在乎普通人的性命。

“哈？”闻言，少女眨了眨眼，拿出手枪亮了一下：“嘶，你见过用现代手枪当武器的升华至上主义者吗？”

“……也是？嘛。”

维克托随意点了点头，反正随口一问，不管是不是，留个心眼就对了。

“不过，说起来，即便是起始系列的觉醒药剂，也是需要一定资质才能觉醒的。”

维克托感慨道：“所以，那个秃鹫到现在都只是一个普通人，而你，就是为了这么一个普通人……”

“喂，你这话说的……怎么感觉这么让人莫名的就感觉很气啊——”

看着维克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少女柳眉一挑，气哼哼道：“算了，总之这次都多亏了你，那么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但我也有话要说喔。”少女歪了歪头，叹了口气：“你那百般试探的心思和手法，说实话挺拉胯的……”

“……”

闻言，维克托眉毛一挑，在脑海中乌鸦那嘎嘎的笑声中，跨下了脸。

他虚起死鱼眼盯着对方，开始认真的考虑到底要不要把她举报一手的打算。

“嗯……”

看对方这副模样，少女微微眨了眨眼，犹豫了一下，最终道：“一周以前，帝国的ACID实验室开发出来了一种新的技术。”

“可以将“本源特性”制作成继承药剂，让其他人有一定几率通过吸收本源的力量，继承这股力量。”

“你也知道，我们最终都会踏上不同的道路，而影响道路的根本就是“本源”，它代表了我们将来能够进化到的极致。”

“……”维克托挑了挑眉：“听起来很可怕，但据我所知……本源异变的相关特性，即便不能制作这个药剂，也一直很珍贵。”

“但那多半是用来研究和制作禁忌分支。”少女闻言摇了摇头：“这次不同。”

“继承者药剂本身会让无数通过普通药剂怎么都无法觉醒本源的低阶升华者们，看到进阶的机会，不仅仅如此，它甚至对升华者本身也有一定作用。”

“虽然本身已经觉醒的升华者实力越强，觉醒第二本源的几率就越低，但终究会有几率进行二次乃至多次进化。”

“而且最重要的是，它就像赌博一样，让人只看到了赌赢了有多美好，却忽视了失败的风险。”

“污染和畸变？”

维克托微微挑眉，明白了他的意思——就像巴菲的作用可以让维克托直接觉醒本源一样。

本源的力量其实跟深渊的力量同出一源。

越强的人就越要面临失控的危险。

然而，升华者如果通过吸收其他人的非凡特性，强行快速增强体内和力量中的侵蚀浓度，这固然会让他更快的晋升——但也更加的不稳定，和容易失控。

说起来可笑，其实维克托在和巴菲融合以后，走的多半就是这种路子。

只不过巴菲并非是特性，而是一块魔神的力量碎片。

嗯……听上去好像更危险了。

实际上，大部分高阶升华者都会或多或少的精神有些问题，但正常晋升的升华者问题至少可控，比如嶪中——

而快速晋升的升华者……多半都会是疯子。

“对。”少女点了点头，眼神轻垂：“继承者药剂如今刚刚开发完毕，即便是最完美的状态下，也只能让普通人有百分之三十的成功率——听上去很高，但失败后那份本源特性的污染残留却会留在那人体内。”

“一次成功还好，如果积累个一两次才成功，那么几乎可以预见，将来发疯的可能性有多高……”

少女嘲笑般的讥讽道：“更别提现在能用得起这玩意的肯定都是些资本大鳄，亦或是你们这种贵族，都是保持七国运转的重要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