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的氤氲在祂身上流淌，将祂的身形遮蔽在漆黑的兜帽风衣之中。

祂自然而然的悬浮在半空，微微吐了口气。

那真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身为高维，仿佛世界中的一切都已经化为了由“信息”组成的片段。

不再单单是图像，文字等基础信息构成的世界。

而是由更内在的，乃至是分子组合都无法形容的奇妙感官。

巴菲告诉维克托，那是祂的本源，神化后的表现。

“神化”。

是的，巴菲为祂新创造的名词。

因为“神降”，理应是被神灵凭依，原身会彻底变为“魔神”的受体，失去自己的意识。

换句话说，站在这里的，理应是【拉默】而并非【维克托】才对。

然而事实上，现在的维克托，却只是具备了神性，借用了祂的力量——以维克托的意志，行使着祂的权能。

而祂的行为严格意义上来说也并不算窃取。

毕竟他原本就具有神降的资质，只是没有能力举行所谓的仪式。

于是，他干脆的在别人的水管子上捅了一个洞，然后插上了自己的水管子。

嗨呀，只是小小的借用一下高位的通道，怎么能被称之为窃取呢？对吧。

至少维克托之前并没有资格，去彻底否定这个仪式，也没有影响欲望母树本身的神降。

但话虽如此——

维克托淡漠的目光缓缓抬起，对上了虚空树冠之中，那庞大的眼珠。

现在，祂有了。

……

当维克托拥有了跟祂一样的位格。

那么祂便拥有了真正能够打断仪式的可能性。

这便是欲望母树之所以会从不管不顾，骤然降临的主要原因。

殷红的血肉自虚空间蠕动，巨大的眼球缓缓转动，注视着维克托的同时，那黑红色的恶意几乎凝聚成了实质，不断蔓延，扭曲着周围的空间。

骤然，漫天的恶意炸裂，整个空间中巨大的虚影开始膨胀，虚幻的意志夹杂着疯狂的呓语，化为滔天的血肉海啸，遮蔽了天空，仿佛要将整个学院吞噬。

这么直接吗？

维克托勾起笑意，也好，神化状态并不能维持太久，那便速战速决好了。

刹那间，祂面前的世界一点点分解为紫色的乱流，在这片被神力撕裂的漆黑帷幕之中，一只巨大的手从虚空中探出，朝着那漫天血海，便狠狠拍下。

“卧槽！”

依然是耳熟能详的国骂，一名玩家的双眼猛然被模糊和血色灌注，整个人的血条开始飞速下降。

不仅是他，几乎所有的玩家都开始骂骂咧咧了起来，然后移开了目光。

没有办法。

一方。

是亘古的，疯狂的，却没有受体的伟大意志。

另一方，则是窃取了神力，被伟大眷顾，注视的神眷之人。

双方各有优劣，但唯有一点相同。

那便是祂们，便是真理。

真理。

不可窥视。

……

【啧，这技能，啧，这特效，啧，这粒子效果，对比NPC，我们玩家吃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我也想问，策划，在？神降系统什么时候开启？】

【特么的……世界都干破碎了，以后密斯提斯该不会成为绝版地图吧？】

【绝版应该不至于，被神明侵蚀，应该会成为像地狱那样的畸点地图。】

【不过康沃尔的密斯提斯肯定是要被重建了，学院势力成功通过被毁引出，接下来估计会是一个很好的加入学院的节点。】

【学院：我叼你们妈的。】

【不是，凭什么劳资都快眼瞎了，隐隐还能看的这么清楚啊？！】

从维克托登上神坛，抬起头与神明对视开始，众人就已经退出了CG模式。

而很快，他们就支撑不住这庞大的压力，任谁在脑海中钻进去一万个小人不停地唱歌，也会崩溃。

有时候他们真的很厌恶游戏系统做的这么真实，但是又不得不沉迷其中。

但当他们无法接受的是，当他们下意识的打开论坛想要吐槽时，就看到了隐隐那8K纯高清无码至臻享受版的画面，顿时绷不住了。

咋地？直播还能有官方偏爱是吗？！

由于如今高战团在庞大的观众基础下也算是有了不小的热度，这让他的发言一瞬间引起了不少的追捧。

在眼花缭乱的信息下，他半天才看到一条解释——

【因为隐隐现在是维克托的眷属啊。】

……

是的，眷属。

隐隐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弹出一条成就，说她成功得到了维克托的认可，成为了祂的眷属。

并成功获得称号——【魔神追随者】。

有一说一，这跟维克托那紫色乱流一般构成的称号拉风极了，她几乎第一时间就装备上了，虽然不知道眷属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但看到自己身边站着的露娜，似乎跟自己一样也能直视天空不受影响，她便隐隐约约觉得她应该是跟露娜处于一样的地位了。

而且几个玩家中只有她获得了这份奖励，说实话她还有点小开心。

不知不觉之中，她看向维克托的目光，更加崇拜了。

也就在这一瞬间。

天空之上，维克托也似乎有所察觉，祂瞥了一眼下方的隐隐，似乎明白了什么。

在那一瞬间，他仿佛感觉到自己所掌控的神力更加凝实了不少。

也就在同时，关于雷电的一部分知识竟然主动请缨，灌入他的本能之中——夹杂着狂热的气息，妄图化为力量将血肉泯灭。

啊，这便是信仰。

说是眷属，其实无非就是信徒。

即便没有巴菲，维克托还是在一瞬间明悟，一个信徒，竟然对神明的加成有如此之大。

难怪在未来，魔神要不断发展信徒，甚至之间的神战也主要是信徒之间的歼灭——

原本维克托还以为这只是魔神们为了降临和互相下绊子，阻止对方进入世界。

现在看来，信徒的作用显然不止那么一点。

【那是支点，也是锚。】

突然，巴菲的声音响起，有些虚弱。

【他们就像是信号基站，能更好的让神的权能影响这片世界，与此同时，他们对于神的认知，也能更好的巩固神的状态，不至于让祂们发生偏离。】

你能读到我的想法？

无尽的血色与紫色洪流之间，维克托微微愣了一下。

【不会，是你的灵性逸散的太严重了，在信息的夹杂下，我能看到。】

【很难想象，你这么快就有了自己的信徒。】

巴菲的声音在虚弱中夹杂着一抹庆幸：【这样也好，至少能让你在结束后，灵性崩溃的状态减轻一些。】

【而且，也有助于你的战斗——】

维克托的神化，在巴菲看来，说到底就是不完全神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