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第二条,朕也拿不定主意,当年太祖朝曾规定田产不可超过30顷,可如今三百年余年过去了,富者何止30顷土地啊。卿等以为,我朝当定下多少数额较为合适?”
赵昺对于如何规定田产数量也是颇为头疼。
这是一个比较艰难的决断,赵昺又不能跟后世一样,全部收回国有,如果全部强行收回,恐怕要出大乱子的。
赵昺倒不是害怕这些士绅,但也别忘了杨广之事仅仅刚过去几百年时间。
杨广为了打击门阀,三次攻打高句丽,坑掉了多少门阀的人、财、物。这些门阀也不傻,既然你杨广不听话,那“咱们”就换个皇帝吧。
这自古以来都是皇帝和士大夫共天下,千百年来已经形成了默契,并不是赵昺一个人能改变的。
至于说搞什么君主立宪,更是扯蛋的存在。
根本就不适合传统。
况且好不容易穿越一次,难道要自己革自己的命?
士绅不可怕,可怕的是其背后的财力,有了钱就能忽悠一大帮不知好歹,真假难辨的炮灰们起来反抗朝廷。
那样,又将面临另一场战乱。
但同时,又不能放任士绅们霸占着数量如此骇人听闻的田地。
此时的赵昺猛得想起另外一个“穿越者”,那个人用他的亲身经历,用一个仅仅存在了十五年的短暂王朝,告诉世人凡事一定要符合时代背景,就算是改也不能操之过急。
“土地收归国有,平均分配给百姓耕种,只有使用权,而没有所有权,更不允许私人买卖。”
收回土地,实行国有,这在两千多年的封建王朝中那绝对是蝎子拉屎(毒)独一份的存在。
“游标卡尺”的发明,更是令人匪夷所思。
朝廷要管制住与民众日常生活必需品有关的事物,百姓日用必需品必须由朝廷定价,朝廷专营,这一理论也是相当超前的。
想到这位大名鼎鼎的“穿越者”,赵昺不禁感到一丝寒意。
“官家,此事非常棘手,处理不好,天下士绅皆为敌啊。臣恳请官家三思慎重。”陆秀夫再次劝告道。
“朕明白,但凡涉及到土地问题,可以说困难重重。可再难咱们也要走下去,况且也并非如陆相公所言那样,难于上青天。”
“哦,官家,您这是何意?”众人疑惑道。
“诸位,你们觉得地里刨食一年赚得多还是经商赚得多?”赵昺对着众人一笑,说道。
“那自然是经商赚得多了。”张世杰心直口快,直截了当地说道。
“不错,这种地要靠天吃饭,遇到天灾人祸,恐怕一年的辛苦都白费了。我朝土地兼并虽然严重至极,但同时我朝并不限制人口流动,百姓可以通过其他途径获取钱财,亦能养活自己。”文天祥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种地不容易,绝对是靠天吃饭。这几日又下了暴雪,多少菜农的塑料大棚被积雪压塌,损失惨重。)
“冬天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那是种小麦,不是温棚里种菜。
“不错,我朝商业、手工业之发达乃历朝之最。昔日,太宗皇帝更是在汴梁城专门开辟商业街,各种小商小贩络绎不绝。那个时候,我朝是何等的繁华,何等的荣耀。”赵与珞目光凝视着中原大地,颇有感慨地追忆着。
“唉!满朝文武,数十万禁军,竟无一人是豪杰!”坐在地上的张世杰愤愤地说道。
“张将军,注意言辞。”坐在一旁的陆秀夫善意提醒着。
“不妨事,正所谓无度不丈夫,朕这点度量还是有的。”赵昺打断了陆秀夫的话语。
“官家,您提到这赚钱多寡是……”赵与珞问道。
“兴王,既然田地里刨食赚不到几个铜板,那为何天下士绅们仍然要无休止购买土地?”
“这……,官家,或许是千百年来形成的传统吧。今日买地,待到他日传与子孙后世。”
“兴王所言不错,华夏历来重视土地,这种观念已经深入人心,非一日之功可以改变。那朕再问诸位,士绅买地,除了可以传与子孙之外,难道不也是为了一个利字?”
“官家的意思还是想通过利益的交换,赎回大部分田地?”陆秀夫问道。
“善,朕正有此意!”赵昺目光坚定,语气铿锵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