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的中间,几名女子被铁链吊着,低着头一动不动,不知是生是死。
“快!救人!”许夫人看到眼前的惨状,忧心如焚,不等女子亲兵动手,径直紧走几步,托着一名女子。
其他人也是连忙上前,赶紧把几人放了下来。
“拿水来,快救人,还有气。”许夫人赶紧喊道。
许夫人接过水囊,坐在地上,把女子放在怀中,把温开水一点点的喂到女子的口中。
“快去找些衣服过来,把她们都接出去。派人烧上热水,一会给她们清洗身子,快去!”许夫人对着手下急切地喊着。
整整忙碌了一两个时辰,这些被掳过来的女子在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又吃上了一点稀粥之后,看上去状态已经比在地牢的时候好上了很多。
就在大家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名喝了点粥的女子,猛地站起来,“呵呵呵”地笑着,然后猛地跑起来向墙面撞去。
“不要!”想要去阻止的许夫人已经来不及了……
“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傻?”许夫人跑过去抱着已经没了呼吸的女子,泣不成声地哭喊着。
然而,这场突如其来的变化,在这些女子眼里竟然没有荡起一丝丝的涟漪。
未几,泪水逐渐模糊了视线的许夫人抱起女子走了出去。
就这样在众多宋军将士的眼前走过,然后轻轻地将其放在一块石板上。
“呛啷”一声,拔出钢刀,拉过来一名经过辨认属于恶贯满盈的山匪头目,一刀捅进去,然后用力转动着刀柄。
山匪头目,一手抓住滴血的刀刃,一手指向许夫人,口齿不清地说道:“好狠……”
许夫人拔出钢刀,随即一脚将其踹翻在地。
整个过程就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却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挡。
甚至站在不远处的黄鹤和武垒两人也好像没看见似的。
等到许夫人发泄完毕,黄鹤走过去看着许夫人说道:“许团长,你可知罪?”
“哈哈,卑职何罪之有?”许夫人收起钢刀,毅然决然地问道。
黄鹤并没有回答,而是一声不吭地注视着许夫人。
“卑职敢问将军,这些人不该死么?”想起了自己被鞑子俘虏之后的种种遭遇,回忆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许夫人就恨不得杀光这群祸害百姓的山匪。
“该死,他们的确该死。但本将出征之时,可曾有过军令?”黄鹤平静地问道。
不得擅杀俘虏,不得哄抢战利品,一切缴获全部上交,便是出征之时,黄鹤定下的军令。
“卑职记得!但卑职没有错,也并不后悔!既然将军说卑职违反军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许夫人依旧坚持自己并没有错。
“许夫人,你也是带兵打仗之人。你的一言一行足以决定无数将士的生死。本同知在追随官家之前也是逍遥快活,也曾亲手干掉蒙元高官漳州达鲁花赤合剌普华,并砍其头,后献于官家。”
“黄将军的事情,卑职略有所闻,卑职亦敬佩将军的所作所为。”许夫人道。
当年在黄鹤等三人刺杀了蒙古人合剌普华之后,漳州城可以说是鸡飞狗跳一般,这件事情在福建路一带也曾轰动一时。许夫人等人对于黄鹤的经历自然清楚。
“你说的对,他们都该死,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就算死那也要经过审判,更要让大宋百姓们知道朝廷为何要杀了他们的头。”
“本将说过,你的一言一行都是将士们的表率,倘若以后人人都如夫人这般,想杀谁就杀谁,或者想干什么干什么,那我等还要军纪有何用?”
“我大宋能有今天,实属不易,是靠着官家的英明领导,靠着将士们一场又一场的血战换来的。”
“如今只不过是一场小小的剿匪战斗,倘若日后在战场上许夫人为了报仇,不听号令,一意孤行致使大军惨败,到那时你担得起这个责任么?”
“真到了那个地步,你让官家和大举如何处置?”
“你以为天下之大只有你一人和鞑子有仇么?本将军可以告诉你,我全家都死于鞑子之手!”
“今日你要报仇雪恨,明日他人又要报仇雪恨,我黄鹤也想报仇雪恨,不如我等都随性而为,让大宋的军令变成一张废纸岂不痛快。”
对于许夫人的鲁莽顶撞,黄鹤并没有放在心里,而是苦口婆心的和许夫人交流着,时而语气平静耐心劝导,时而大声呵斥怒其不争。
而两旁并没有执行任务的,包括一部分义军在内的宋军将士都在注视着这边的情况。
他们都想看一看这位高高在上,大名鼎鼎的锦衣卫北镇抚司副同知黄鹤是如何处理此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