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三名锦衣卫的家人被带了过来。
一时间,哭喊声四起。
“爹爹,呜呜呜。”几名孩童看到自己的爹爹被五花大绑着跪在地上,慌忙跑过去抱头痛哭。
“来人,给他们松绑。”赵昺看到这一幕,对着护卫说道。
三人千恩万谢之后,抱着自己的孩子失声痛哭起来。
“他爹,你怎么这么糊涂啊。”几名妇人难掩心中的悲痛,以泪掩面。
“我的儿啊,你这是怎么了。官家啊,您要杀就杀了老身吧,放过我儿吧。求求您了,老身给您磕头了。”一名年迈的母亲哭喊着,朝赵昺不停地磕头求饶着。
“娘,儿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儿只恨自己不能给您养老送终。儿不孝啊!”小旗抱着自己的孩子,满脸泪水,哭喊着。
“大哥,照顾好咱爹娘。”三名主犯也意识到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一件件的交代着后事。
一刻钟后,赵昺挥了挥手,护卫们强行将家属带走。
家属们紧握在一起的手被一点点地掰开,一只只手臂就这样举在半空中,用力向前伸展着。
近在咫尺的距离,此生,却再也不能紧握。
“娘子,照顾好爹娘,照顾好娃,咱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娘子的大恩大德。”三人对着自己的家人大声喊道。
真是: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官家!不能杀啊,不能杀啊!年轻的后生一时间犯了错,官家略施惩罚就是了,他们都还年轻,这人一杀可就真的没了啊。”
苦主顾不上头上还在隐隐作痛的伤口,急切地走上前,跪倒在地,痛哭流涕,向赵昺求情道。
“官家,不过是些铜钱罢了,小的不要了,不要了。求您饶他们一命,让他们戴罪立功吧。”张姓男子继续哭诉着。
“官家,草民一家受尽苦难,承蒙官家不弃,才有了今天稳定的生活。您就高抬贵手,饶他们一命让他们去杀鞑子吧,草民求求您了。”张姓男子毫不顾忌额头上的伤口,鼻涕、泪水混合在一起,不住地磕头求情着。
码头上,人山人海。
“唉,看这阵势,赵官家是真要杀人了。”
“可不是嘛,赵官家还让家属再见上一面,也仁至义尽了。”
“快看,张船主好像是在那求情呢。”
“我看看,我看看。”有人踮起脚尖,几乎趴在前人的后背上,却也还是看不清楚。
“还真是,跪在地上的就是张家小哥,这苦主都求情了,应该能留下一命吧?”
“我看悬,赵官家最恨欺压百姓的人,这三名后生恐怕凶多吉少了。”一位老者也在一旁发表自己的看法。
一时间,观看的人群中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此事与你无关,你且起来。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朕成军之日便已经定下军纪,王力身为锦衣卫,以身试法,知法犯法,罪不可恕。”
“王力有功不假,但这不是其可以违反朝廷律法、以权谋私、祸害百姓的理由。倘若今日朕不杀王力,日后人人因功自傲,祸害百姓,到那时朕将何去何从?是刀下留人还是秉公执法?”
“朕为了让更多人知道军法不可违,也为了保护更多的人。今日,朕只能如此,只能含泪处决王力!”
站在高处的赵昺,拿着铁皮喇叭,对着众人大声喊道。
虽然站在远处的人们依旧听不清楚,但赵昺相信,用不了多久,口口相传之下,加上报纸的宣传,此事必能令天下皆知。
赵昺让人把张家船主扶了起来,扭过身对王力等三人说道:“尔等都是跟随朕的老人,当深知朕的心思。你三人功是功过是过,功过不能相抵。有功必赏,有过必罚。朕最后再问一句,你三人可知罪否?”
“小的们知罪,认罪。但求一死,绝无怨言。”
“来人!给朕的儿郎们拿酒来!”赵昺大喝一声。
不多时,上路酒被端了上来。
一人一碗水酒,“咕咚,咕咚。”三人一饮而尽,齐声道:“谢官家!”
未几,王力对着身旁的弟兄们拱手道:“诸位兄弟们,咱王力咎由自取,死不足惜!兄弟们切不可学我等三人。咱十八年后又是一条汉子,到那时咱还和诸位兄弟们一起杀鞑子!”
“安心上路吧,朕会善待尔等的家人,只要有朕在,大宋还在,尔等的家人就绝不会挨饿受冻。”赵昺指着三人说道。
所谓君无戏言,赵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口的,那就一定不会错了。
“小的们多谢官家!”三人跪倒在地,对着赵昺大礼参拜道。
赵昺一挥手,几名执法官兵走上前去,用绳索套住三人的脖子,用膝盖顶住后背,使劲拉拽着绳索。
随着时间的流逝,王力三人紧紧扣着绳索的双手慢慢地耷拉下来,胡乱踢腾的双腿也逐渐停了下来。
一场贪墨船主运输费用的风波虽已逐渐平息,但留给赵昺的善后工作依然繁重。
赵昺先是令人照顾好王力等人的家属。
随即又令钱贵己在报社上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描述清楚,继而再进行一场针对军纪方面的大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