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都在等待着城门的开启,或入城做工,或卖点不值钱的货物赚取些许铜板,以便维持生计。
按照惯例,以往在这个时辰城门已经打开,但由于战事紧张,故而城门开放的时间一天比一天晚。
眼看着卯时三刻已过,夔州城门却丝毫不见任何动静。
“唉,一代不如一代。”一名骨瘦嶙峋的老者喃喃自语道。
在其身旁停放着一辆小推车,覆盖着一块黑乎乎的破布。从没有遮盖住的地方,可以清晰地看到一块块木炭裸露在外。
显然,又是一位卖炭翁的翻版。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太平下来。”
“你这个娃儿面生得很嘞。”蹲在地上的老者抬头看了一眼和自己搭话的年轻人。
“老伯,实不相瞒,小子是从江陵逃难过来的。”
“可不近呢。”
“谁说不是呢?这南朝又打回来了,江陵怕是也守住的。小子见鞑子四处抓丁,便一路逃到此处,想着进城寻个差事。”年轻人环顾四周,见无人留意,压低声音说道。
“唉,老汉我小的时候,鞑子还没来呢,那个时候也算太平。”老汉嘟囔了一句,自顾蹲在地上不再言语。
辰时。
随着一阵沉闷的声响,夔州城门缓缓打开。
但见,一名骑马的中年将领带领着一队兵马从城门口出来。
“所有人站在原地,不得乱动,不准喧哗!”中年将领勒住马缰,对着准备入城的百姓们大声呵斥道。
面对手持刀枪的夔州兵马,人群不明所以,出现了短暂的骚动。瞬间,人人自危。
“来啊,把这些壮丁全部带走。”中年将领手一挥,下令道。
“啊,军爷饶命啊,小的是良民啊。”一名小军官用手中的皮鞭抽打着一位躲躲闪闪的年轻人。
皮鞭下去,一阵哀嚎。
“啊,不要抓我家男人啊。”一名怀抱孩子的妇人哭喊着。
哭泣声、哀嚎声,各色声音交织在一起,现场一片混乱。
不多时,数百名年轻的男子被反绑着双手,串在一起,如同赶鸭子一般往城中押去。
“把这些车辆给本将带回去。”中年将领指了指停在地上那些没人看管的车辆。
夔州兵马闻令而动,两三人一组推着车辆朝城门走去。
“还算顺利,过了城门就好办了。”中年男子不去理会那些呆立在原地,瑟瑟发抖的老幼,心中暗道。
中年男子带着兵马,押解着数百人刚刚通过城门口。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响起:“王立,你这是做什么?”
“啊,原来是哈都马大人,这么早大人就来巡城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王立心中暗道不好,连忙翻身下马,恭恭敬敬地说道。
“哼,少废话,一大早你便私自出城,还带回来这么多人,意欲何为?”哈都马并不买账,再次呵问道。
“好叫大人知道,最近南朝攻打甚急,末将兵马不足,这才一大早抓了些青壮,也好充实一下城防力量。”王立把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说了出来。
“哼,算你有心。好好做事,国朝可是不养废物的。”哈都马颐指气使地冷哼道。
“是是,大人放心,末将醒的,末将告退。”王立怯懦道。
说完,王立一挥手便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