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一事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可以追求的,唯独姜月白不行,他的身份注定了他只能孤苦过一生,否则必然招来杀身之祸,即使是最信任的臣子也不行。
既然如此,不如一开始就懵懂无知,让这段感情死在摇篮里,也好过让他明白自己的心意后又让他绝望,活在求不得的困苦里。
姜月白把一碗药一滴不剩的喂到方知有嘴里,果然又看到了她紧蹙起来的眉,这几乎是每日喂药后的必演节目了。
他即使有些心疼,也只能给她喂些清水压一压药味。花戎说她现在没有意识,贸然往嘴里塞些果脯之类的东西很容易误吞呛到她。
喂完清水,他让长好把门关好,要把金枝引到她体内了。
蛊虫喜血,他们苗疆厉害的蛊几乎都是以血养成,金枝也一样。所以想把金枝引到她体内,需要在她手腕内侧割肉放血,吸引蛊虫钻进去。
姜月白把金枝弄出来,放在干净的茶杯中,却迟迟下不去手割开她的手腕。
精巧的匕首一贴上她的皮肤,他脑中就都是那日她替自己挡过一刀后深可见血的伤口。
金枝趴在杯子里滚了几圈,探头探脑的爬上杯沿寻找姜月白。
“殿下?是方大人怎么了吗?”
在门口守着的长好看他迟迟不动手,迟疑地问道。
“没什么。”被他一提醒,姜月白压了压心里的想法,干脆利落的下了刀,血顺着手腕滴进茶杯里。
金枝歪了歪脑袋,随即欢快在沿着血流的方向涌动。若是寻常人看到这一幕,肯定会害怕的惊叫,虫子一样的东西沿着伤口往人体内钻,怎么能不让人毛骨悚然。
可姜月白只希望金枝钻快一点,再快点。方知有的毒已经耽搁好几日了,即使用药压着,对身体也是有伤害的。只要金枝快点解毒,她才能快点醒过来。
至于醒过来之后,如何解释金枝,如何要回金枝,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他只要,她醒过来。
少年的第一次情窦初开,就以最不可能的身份遇到最惊才绝艳之人,此时他尚不知这条路走下去会有多少心酸。甚至不知自己日日反常的行为与占有欲究竟是因何缘故,只在心中认定她对他如此好,他也不能辜负了她。
“咚,咚,咚。”
姜月白刚包好伤口,外面侍女的敲门声就响起。
长好打开一道缝,闪身走了出去。大启很是忌讳巫蛊之术,不能让人看到殿下与蛊虫有染。
片刻后,他折返回来,遣退了偏房周围的一众下人,带着一个头戴黑色斗笠,身量极高的女子走了进来。
“殿下,祭司大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