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新(4)(1 / 2)

在武廿无那支规模庞大的探索队中,自然是少不了安国栋的身影,作为工业复兴委员会主任和安娜的爸爸,现在的安国栋正带领着一支由过去金陵大学的工科教授组成的专家团队,已经提前一步到了滨海市。

现在这支规模庞大的考察团,正在对一家末世前全球最大的电动汽车加工厂,进行一场以围绕'工业资产评估与再利用'的专项调查。

现在的安国栋一行人,置身于那座巨大的厂房中,厂房已经因为常年的海水侵蚀变了另一副模样。钢筋混凝土的表面,寄居着大量牡蛎,这些牡蛎坑洼不平的壳,这些牡蛎壳密密麻麻地堆叠在一起。

这些牡蛎的外壳,有的已经钙化成了灰白色,有的还保留着海水的湿润和暗绿色的光泽。它们层层叠叠,错落有致,形成了一个个小小的缓坡,就像是海浪在墙壁上留下的波纹,记录着海水曾经在这里肆虐的痕迹。

在牡蛎壳的缝隙中,还生长着一些其他的海洋生物,比如海藻和藤壶,它们或绿或红,为这面墙壁增添了几分生机和色彩。然而,这些生命的存在也加剧了墙壁的腐蚀,让原本平整的墙面变得凹凸不平,让这间厂房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海底的洞窟那样的深邃且富有沧桑感。

一只被海水滞留在这里的海龟艰难的在地面爬行,这只巨大的海龟看起来也发生某种程度的变异,它那个直径在300cm到310cm之间的巨大壳子上爬满了白纹藤壶,黑纹藤壶,甚至还有一些原产于世界另一端的藤壶类生物,比如通常栖息于红树林等热带或亚热带海域的潮间带的那些红树纹藤壶,还有分布极广的网纹藤壶。

与之不同的是一只壳子两侧挂着两个海葵,就像是带着两个耳帽一样的寄居蟹,就那么带着自己两个红色的小耳帽儿,踏着灵巧的小碎步飞速爬行,最后钻入了黑暗中的一个小水洼。

武新宇本就是滨海人,灾难来临后他的父母不知所踪才被武廿无和安娜收养,虽然因为'那件事'的影响,他被武廿无送到张玉洁那里抚养,但是他对于安娜的爸爸安国栋还是有些一种复杂的情感。他现在虽然是庐州'朝廷'(督帅府)的继承人,也是庐州方面军的军事代表团的领队,可他也毕竟只是个十岁的孩子,很难不对这些海洋动物产生兴趣。

当那只巨大的海龟缓缓靠近他的时候,武新宇身边的那些警卫很怕,这玩意咬伤这位太子爷,想要拔出自己佩戴的西格绍尔P320就想直接解决了这玩意儿。P320套筒下方激光指示器那密密麻麻的小红点汇聚在那个海龟的头顶。海龟也似乎感觉到了危险缩了缩脖子,然后可怜巴巴的对着武新宇眨了眨它那个小绿豆眼看起来可怜极了。

武新宇笑着摆摆手,示意警卫不用紧张,他末世之初原本就是一个人生活的,又怎么会怕一只海龟?当人群分开后,他走到海龟的身边,看了看这个被藤壶爬满的可怜虫。猜到这家伙是想要让别人帮它扣藤壶,这种情况在末世前并不罕见。

武新宇看了看这个大海龟,笑着摇摇头,转身对身边的警卫员说了句:“留下一个人,用刀子给这个大家伙把身上的藤壶清理干净,其他人跟我走。安主任那边还有事。”

武新宇这个孩子当然想帮着海龟扣藤壶,可这次他这次不是来参与动物救助计划的,不过他还是对留下那个警卫说了句,“清理的时候小心一点,别弄伤了它。”

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么回事,武新宇居然发现那只海龟对自己点了点头。虽然这位太子爷也明白,海龟没有复杂的情感,请求其他动物帮助,或者同伴交流时也都是点点头,摆摆手,可他心里还是暖洋洋的。毕竟对于一个每天不仅要学习治国理政,还要跟着一大群幕僚商讨包括但不限于,对自己父亲各种政策的解读;还有自己那个弟弟,也就是那位被封为“钦命征北大将军王”的武天嗣的行辕内发出的各种指令,以及相应的应对方案;甚至还要对一些人事任命提出一些自己的见解。

别人只知道他是太子,根本就忘记了他还是个十岁的孩子。可“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那个海龟的点头还是把他逗笑了,于是他开心的对一个随员说了句:“你看就是帮了只大乌龟,它都还知道点点头。”

可身边那位从内务部内教局,新派来的教师,宋省陆氏家族陆名章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这虽然在武新宇的意料之中,但还是不免有些失落,他那个顾永清师傅,因为建议他派太子亲军去大将军王的行辕历练,就被他父亲以空运的方式送来一局棋。那是围棋知名棋局——'当湖十局'中的第三局,而且他的父亲已经走了黑152手,顾永清告诉他那是'督帅对他顾永清的警告',于是就在没有解释更多,跟着送棋的人去了庐州。

后来武新宇看了犬牙交错的围棋棋盘,又问了张亚龙才知道。黑152手是这一局的关键一步,也是当时黑棋在这局棋的胜负手,如果当顾永清敢随便落子,那是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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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武新宇现在也明白了,他的那位顾师父'当湖十局'的黑152手,并不是无人可以破解,而是重点在于谁摆下的,武廿无作为八省督帅摆了这一步棋,就是为了警告。如果他的顾师父,无视这种警告,下出前无古人的妙手,那是狂悖,随便走一子那是无能。只要不按照黑棋战败的棋谱落子,就是无视一头猛虎的咆哮。

武新宇还记得,那时他和顾师父(顾永清)就在宋省张家老宅的书房内,四周的书架上摆满了古籍和卷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岁月的味道。阳光透过雕花木窗,斑驳地洒在那张古色古香的棋盘上,黑白棋子如同两军对垒,顾师父就那么静默地站在那里。

那时的他依旧穿着那一身笔挺的白西装,戴着那顶月白色的礼帽,胡须修剪得整整齐齐,显得既庄重又儒雅。然而,此刻他的眉头紧锁,眼中闪烁着不甘与无奈的光芒。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那顶礼帽的边缘,似乎在寻找一丝安慰。

顾永清的目光落在那盘棋上,黑152手如同一记重锤,击中了他的心。他知道,这一步棋自己会解,而且是一记妙手,可这是是那位督帅对他的警告。他的嘴唇紧抿,嘴角微微下垂,显露出内心的挣扎和痛苦。

他的手轻轻颤抖着,想要伸出去,却又在半空中停住。他知道,这一步棋,他不能乱下。他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反映出他内心的焦虑和紧张。他的眼神在棋盘上游移,似乎是想要落子,但最终还是无力地垂下。

武新宇还记得当时问了一句父亲派来的那个警卫员,'父亲送来这盘棋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

那个警卫员听到他这位'太子爷'的问话,只是说了句“督帅说,顾先生自知其中妙处”,就把手搭在枪套上,死死的盯着顾永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