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你还不知道吧,郑微跟林静在一起了,就是昨天晚上她回来的时候跟我们说的。”
阮莞躺在王言的怀中,说出了这样一句话。听见只嗯了一声,便再没言语,她忍不住的仰起头:“你没什么说的?”
“要说些什么?”
“你们俩折腾了这么久,关系好了坏,坏了好,现在郑微真的跟林静一起了,就没什么感想?”她正了正身体,仰头看着他:“你是不是早都想到了?”
以阮莞经由深入对自家老王的了解,那就不是人脑子,什么事都分析的头头是道,真的料事如神。
这当然不神,只是王言经历的多,懂的也多,同时对人性有不浅的认识,综合而来人生智慧。不论是人还是事,在一些时候的选择看似很多,其实也就是那么几个。没钱没势的,选择受限,有钱有势的其实也一样,因为束缚他们的也很多。只要把握住了一些关键,有一定的同理心,尽量的换位思考,那么通过掌握的信息判断出未来的走向,还是有些准确度的。
不过是人性复杂事无绝对,分析再明白也没什么用,还是要去看。因为站在岔路口,很少有人能够理性的抉择,除非只有唯一选择。
至于阮莞说的什么关系好了坏,坏了好,还是自从上次送林静回家,一起回学校的时候,算是说开了话。没有那么深重的怨念了,也就心平气和。
自那以后,郑微就不再躲着王言,又是跟着阮莞等人一起蹭饭,也能笑呵呵的跟王言对话,一下就好了。阮莞先前还以为,是不是他王八蛋把郑微也祸害了,后来默默观察才还了王某人清白身。
“去年聚会那天晚上的事儿我不是都跟你说了么,郑微给林静装醉想睡她找理由解释,那不就是心里边还有念想?你也跟我念叨了,这一年多他们俩玩的挺好,本来郑微就对林静依赖,感情不一般。再加上林静长了郑微五岁,经历也更多,有心钻营,又有这一年多时间的守候,不在一起才是怪事。郑微能挺这么长时间才同意,已经出乎意料了。”
阮莞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你不看好他们?”
“林静心眼多,郑微又不傻。不过是这么多年过来,郑微的执念太重,把林静想的太好,不在一起处一处,总是不甘心罢了。要是没有那天林静装醉想要睡郑微,可能去年夏天他们就在一起了。
不过这人呐,最禁不住的就是拿放大镜盯着看。以前她觉得林静哪哪都好,现在俩人在一起了,随着时间过去,郑微眼中自带的滤镜就会一点点的消失,等到林静在她眼中不再闪耀,她是不是得往更多了想,你说她们俩是什么结果?”
“或许吧……算了,不说她了。”阮莞慵懒的舒展着腰身,媚眼如丝:“再来一次?”
“今天怎么这么主动?”
“放假了高兴嘛,嗯……”
现在已是九七年的七月中,又是一年的暑假。阮莞她们是大三的假期,王某人却是研一的假。他成功的拿到了土木工程与建筑的双学士学位,并开始了建筑系研究生的学习。
过去的一年多,当然没什么新鲜事,除了郑微跟林静越来越近,经历了一年多的暧昧,于昨日正式确定关系,再就是许开阳走了。他不像张开似的留级,也不跟陈孝正那般本硕连读五年,正经大四毕业,从学校滚蛋。
其实在年初的时候,许开阳就已经离开了学校去实习。六月末的毕业典礼之后,许开阳请吃饭告别。席间还挺伤感的,毕竟明年这个时候,就是他们这帮人分别,怎么也高兴不起来。都没少喝,许开阳又是一顿吐,张开也喝的抱着电线杆子不撒手,毕竟他俩大学玩的好么。再加上都是一起来的,人家都毕业了,张开还得再一年,想起自己留级的光荣履历,难过的劲也就上来了。
不过这股劲也就是那一宿,第二天揉着脑袋难受的时候,还咧着嘴盛情邀请王言去三一零住。因为许开阳还有另一个胖子都毕业走人,寝室中就剩下张开跟陈孝正俩人了。而且张开还问了学校后勤的老师,下一届新生不会再往他们这寝室里分配。既然如此,那当然就想要找王言过来做个伴。
到这里,王言才清楚为什么陈孝正跟张开关系好。原本的剧情,许开阳因为郑微的原因揍陈孝正,张开没动手。现在这寝室又只剩了他们俩人,陈孝正再闷葫芦,俩人一个屋里睡上一年,这感情也该上来了。
至于之后张开混的不好,没有受到许开阳的帮助,那也挺正常的。毕竟许开阳先走了一年,关系生分了,两人的家庭条件又不一样,张开还要点儿脸,不肯低头求人。
建筑系毕业的,也不是就得建筑,设计院什么的也不是那么好进的。张开没实力,没背景,是个小瘪三,还沾点儿文艺青年。最后混到跟墓地外面揽活给人写传记,也没啥大毛病。
当然,不管怎么说,都是双一流大学毕业的,又是这样一个年代,其实正常过日子问题不大。张开最后混成那样,中间肯定是经历了些什么。要不然就只能解释为,剧情安排。
王言当然没去隔壁睡,因为他不想整天看陈孝正的那一张死人脸,另外也没必要搞得好像跟他寝室的三个傻小子有什么嫌隙似的,到哪儿都是睡,无所谓。
此外,他的那一摊子生意做的也顺利,飞速发展着。着重发展的信息科技、建筑工程等公司都搭好了班底。这次建筑公司没有叫‘龙腾’,而是‘未来’。以前是他没有专心搞那些,名字就那么回事儿。这次他是要专门搞建筑的,弄个舒服的名字,开个好头。等到他毕业了,正是九八年,正是全面停止住房分配,实行商品房制度的关键时候。正好这一年攒攒钱买地弄资质什么的,毕业就工作,挺好……
翌日,下午,阮莞光鲜亮丽,美丽动人,挎着小包,戴着遮阳的草帽,提着一些不重的礼盒,王言一手拖着一个大箱子,一手提着大包小包,跟在阮莞身后。楼下打车去了火车站,上了通往黔省的列车,又经辗转,终于到了阮莞的老家,黄果树滑石哨附近的一个布依族寨子。
虽说现在的道路建设还没有后来的那种程度,但黄果树是景区,阮莞家是景区范围内的,对于这种创收的地方,道路当然是不差的。是一路坐着小客车,到达的寨子外。
寨子是在一个小山坳中,远远看去,高矮错落着依山分布有几十户人家,有点儿自然的感觉。当然,也不独是此地,少数民族聚居的地方都那样。
“我没骗你吧?是不是很凉快?比金陵舒服多了。”阮莞笑颜如画的看着自家老王。
王言好笑的摇头:“我看过书啊,地理还行。虽然没来过,但是也有了解。”他当然来过,只是说没来过的话,阮莞当导游会很有劲,所以他没来过。
“没劲呢。”阮莞翻了个白眼:“要见我爸妈了,紧张吧?”
“我脸多大呀,这二十多年就不知道什么叫紧张。”
他这一次跟着阮莞回黄果树,就是为了见一见阮莞的父母,而且现在正是七月,黄果树的好季节,顺便在这边看看景,呆上十天八天的再回金陵。
说来还是因为赵世永,阮莞的父母是知道阮莞跟赵世永搞对象的,还挺满意,年前的时候在县城遇到了赵世永,才知道已经分手一年了,并且赵世永非常恶心的没说他的毛病,只说阮莞变了心,又弄出了什么钱包男。虽然阮莞的父母没有轻信,但也是疑惑,打电话找了阮莞先回家。那会儿阮莞还在‘兼职’,无奈只得提前回了家,跟家里人说了赵世永做的事,又说自己又找了男朋友宽慰。
有了男朋友,做父母的自然想要见一见,就定了暑假过来看看。不能结婚阮莞认了,爹妈总得见一见的,所以她只一提,王言没有丝毫犹豫,有了现在的黄果树之行。
“是,就你最不要脸。”阮莞还是佩服王言的厚脸皮。
“脸皮厚,吃不够,脸皮薄,吃不着。我凡是要点儿脸,也没有咱俩的事儿。”王言对自己的认知永远那么清楚……
“行了,行了,你快别说了。赶紧走几步,马上就要到了。”
很快的进到了寨子里,跟人打着招呼,到了位于山坡中间的一处房子中。建筑形式,就是干栏式的二层木质建筑,整体是一正房两厢房的三合院,古色古香,还挺有感觉的。
阮莞的父母听到动静出来接,热情的招呼着王言屋里走。阮父老实,阮母温柔,都是外柔内刚的正经人,养出阮莞这样的温婉的女儿也算正常。
王言的条件,就是老丈人是天王老子也没问题。有钱,父母双亡,既能保证婚后的物质生活,又没有所谓婆媳矛盾。到了阮莞父母这里,那就更没毛病了。
他是一顿白话,哄的阮莞父母高兴非常。而面对什么时候结婚的问题,王言只说看阮莞心意,阮莞则是一脸的甜蜜微笑,也不说话,给她父母一种很快的感觉。
如此,阮莞的父母满意了。没了一个赵世永,来了一个更好的王言,挺好,同时还为阮莞高兴着,也自豪着。毕竟亲姑娘,学习好上了大学,搞对象也能耐,一个比一个厉害,满意着呢。
在应了阮莞的父母之后,王艳开始跟着阮莞游山玩水,到处晃悠。
黄果树冬无严寒,夏无酷暑,是避寒避暑的胜地。空气清新,每立方厘米空气含负氧离子两万八千个以上,是天然大氧吧。现在正是雨季,没事儿就呱嗒呱嗒下,烟雨朦胧,感觉很棒。
珠帘钩不卷,飞练挂遥峰,作为华夏第一大瀑布的黄果树瀑布,自然是必须去的地方。此外还有猪八戒背媳妇的天星桥,陡坡塘西游记中师徒四人牵马而过的吼瀑,也都熘达了一圈。还有其他的一些地方,有着阮莞这个本地人导游,玩的挺好。
唯一不好的,就是在人家家里住着厢房,不好光明正大的一起睡……
没什么意外,更没有遇到赵世永,没有装逼打脸的烂糟事儿,在跟阮莞一起上山下河的游玩了十天,还过了一个布依族的六月六,王言这才离开了黄果树。
阮莞知道他有很多事要做,再说性子也在那的,没有搞小情绪,只是眼波盈盈俏脸含春,满怀不舍的送王某人上了车。
王言有很多事做么?当然有,是要回去带施洁出去旅游。之前带阮莞出去玩,施洁就不高兴,这次更是见了阮莞的父母,施洁的大嘴都撅到了天上去。所以为了弥补,施洁请了半个月的假,要每天在一起……
时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这一忽然,大学生活便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