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三六章 释怀(2 / 2)

"我是子承父业,就想踏踏实实的当警察,而且我之前也被推荐上大学了,那也是有大学文凭的。你不一样啊,接了你妈的班在国营商店卖货,那也没什么意思。考上了大学,重新安排工作,那下来就是干部。你就算不当干部,想著做点儿其他的事儿,那也有你那些同学的关係在呢。所以你得好好考。"

"跟老妈子似的,磨磨唧唧的,洗你的衣服吧,家里还没收拾完呢。"

马燕又给了王言一巴掌,这才顛顛的小跑回去新房子……

这一晚,王言与汪新在马家吃了乔迁的温锅饭,马魁、王言、汪新三人斗著嘴,喝著酒,王素芳、马燕母女俩笑呵呵的看著,好不热闹。

这一晚,孤身在家的汪永革,就著花生米喝了一斤酒,朦朧之间,仿佛听到了马魁的喝骂,仿佛看见了小时候淘气的汪新……

"呜……"

"亲爱的旅客同志们……"

伴隨著火车的鸣笛,隨著蒸汽的升腾,隨著列车内响起来的来自姚玉玲的播音,火车哐当哐当的又发车了。

"来啊,让一让啊,让一让……"

汪新打头阵,一遍遍不厌其烦的喊著话。马魁跟在后边,再后则是王言。

三人都是不断的眼神扫视,同时也提醒著旅客们拿好东西,或是东西摆的碍事,也要说一说。他们是既干警察的活,也干乘务员的活,一天天的也是操心的很。

就在这时候,正让人别隨地吐瓜子皮的马魁停下了动作,原来是有一双粗糙的手抓住了他的胳膊,让他不得前行。

马魁皱著眉,低头看去。

这一看,却是转瞬多云转阳光灿烂,他高兴的拍著肩膀:"哎呀,老哥哥,我还以为看不著你了呢。"

听见动静的汪新回了头,也是笑了起来:"呀,难得啊,收拾的这么立整,相亲去啊?"

老瞎子卡著痰的嗓子嘿嘿笑:"就你小子最不著调。哎,老头子今天可是买票了啊。"

"那更难得了。"却是王言接了话。

老瞎子哈哈笑:"是啊,难得啊。"

马魁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哥,我们还得走一遍,你先去餐车吧,一会儿咱们再聊。别著急啊,慢点儿走。"

"好嘞,老头子这就过去。"

老瞎子说走就走,直接起身。

王言扶了一把,又从兜里掏出了烟和火:"老爷子慢著点儿,先抽著。"

"哎,混了这么多的烟儿,还就数你的烟抽著舒服。"

"舒服也供不起你,走你的吧。"王言拍著老瞎子的胳膊,还捏了两下,感受了一下体格,隨即便没再管这老头子,隨著马魁继续的巡视。

这一去,就带回了两个偷儿……

王言牛逼归牛逼,但贼偷却也是真不少,想要达到震慑的不管是人贩子,还是小偷,都不敢胡乱来的程度。还是要一些时间的。

不过考虑到马上要召开表彰大会,同时登报號召广大的同志们跟他们学习,以期震摄这一条线上的贼,说不得会起反作用。

这时候肯定没有江湖了,但总有技艺。总有自信的人,就是想要挑战一下警察,戏耍一下警察。如此既能赚钱,也能从中获取成就感。所以没准就有人找死,哪儿危险往哪儿来……

做完了一套的讯问、笔录工作,让两个小偷在车厢内蹲著,眾人坐到了安静的在那喝酒吃花生米、猪头肉的老瞎子旁边。

吃的东西都是车上的,马魁花钱请老小子喝酒。

"老哥啊,你的事儿办案的同志都跟我们说了,以后打算怎么著啊?"

"政府给我安排著住敬老院,我去看了,还行吧,都是残废。"

老瞎子摸著酒杯嘖了一口,嘎嘣嘎嘣的吃著花生米,"其实我也有收入,以前我在厂子里当会计的,这不是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么,我干不下去了。

厂里领导可怜我,他们不可怜也不行,我真堵他家门口。所以我的关係一直在那,工资给我开一半,现在也开著呢,我还没到退休的岁数呢。不过这两天办退休了,以后就剩养老了。平常做点儿手工活什么的,一帮子人也不缺了谁说话,挺好挺好的。"

老小子有耍无赖的得意,也有悵然。

马魁笑著点头:"那就行,那就行啊,就怕你没去处。"

"是怕我死在这火车上吧?"

老瞎子又喝了口酒,咳咳的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都可怜我。人贩子都抓著了,闺女也没找著,那还找啥找了呀。也找不著了。

我闺女长大了,味儿也变了,我这鼻子肯定是闻不出来了,以前就是不死心,现在人贩子找著了就明白了。你说她站我面前,我不认识她,她不认识我,那还有个找?

再说是死是活也不知道……就当她活著吧……"

老小子捂了一把眼睛,瘪著嘴,"就当她活的挺好!"

"对,这么想就对了,你也尽力了。"马魁点头,拍著老瞎子的手安慰。

这时候,那边汪新点了根烟,这小子眼睛都红了。

"咋地,我不会抽菸吶?"老瞎子的头往另一边去,耳朵却对著汪新这边。

"又抽又喝的,你能长寿啊。"汪新过去给上了烟。

"菸酒不分家,逍遥赛神仙嘛。"老瞎子满足的抽了口烟,笑道,"还得谢谢你们啊,虽说闺女没找著,你们也是我恩人啊。"

"这说啥了,都是为人民服务。"王言接了话。

"别说,我坐这么多年车,就你小子最厉害。那时候我就知道,你肯定能抓著。结果你看看,这没到俩月呢,那娘们儿就给抓著了。你是这个。"

老瞎子给王言竖大拇指。

"这才哪到哪,还要开表彰大会呢,还有记者採访,登报表扬。哎,说不准到时候採访你呢。"

听见汪新的话,老瞎子笑道:"那老头子肯定给你们好好说,要是功劳给的不够,你来找我,我直接去你们办公大楼门口一躺,我看看谁敢动我。"

马魁哈哈笑:"你这样我就放心了。"

"我来就是让你们放心的,你们都是好人,知道你们惦记我。我也是最后坐一个来回,以后啊,就在敬老院呆著不出来给人添麻烦啦……"

"那不行啊,你得去我们办公大楼门口躺著討公道呢。"王言笑著说道。

"我就说你小子让的……"

沉重的话,总是轻鬆的说。餐车的气氛很欢乐,却没有真开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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