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鹊一时之间有些懵怔,嫁妆还有后补这一说法吗?
不对,覃嬷嬷方才一番言语中,并未直接提及“嫁妆”二字,主子又是如何洞悉其意的呢?
她脸上的疑惑太明显,安陵容轻笑一声。
“大族出身的富察夫人是个心思细腻、聪慧绝顶之人。覃嬷嬷前来送喜饼时提及族中待嫁的姑奶奶们,便是暗示本宫作为富察一族的姑娘应该享有的待遇,这补上的陪嫁便是其中之一。”
同时提及族里名下受欢迎的喜饼铺子也意味着富察家族有供养族人的丰厚族产,这也是告诉她不用担心林氏和弟弟承乐未来的生活,他们母子二人自有家族供养。
富察夫人的心思真是巧妙,仅仅通过一盒喜饼,便传达了双方都心知肚明的不可言说之意。
“主子,奴婢曾听说过大家族嫁女给出的嫁妆通常包括:衣物首饰、日用器具、金银、庄子、店铺和宅院等物,富察夫人独独给大额银票,这又是何意?”
这种事很明显不能向索家嬷嬷请教,宝鹊就直接问主子。
安陵容数银票的手一停,又细细给她解说。
“皇上给本宫以及母族抬旗赐姓之事本就惹人注意,你所说的那些东西太过惹人眼。若是富察家大张旗鼓地送过来,本宫反而不能收。”
这便是富察夫人的高明之处。
富察一族的庄子、店铺和宅院自然有信得过的人打理。
若连人带物一起送来,难免让收礼的人多想;若将打理的人撤走,更会引人猜疑。
无论怎么处理都容易惹麻烦,折合成银票送到安陵容手中才是最稳妥的法子。
只要手中握着银子,庄子、店铺和宅院以及其它所需随时都能购买。
安陵容忙活了好一会儿,才将送进来的银子点清楚。
食盒底部上层的大额银票,足足有二十万两之巨。下层则是两个紧密贴合的匣子,里面装满了沉甸甸的金瓜子和金花生。
富察夫人真是有心了。
她仔细检查过,金瓜子和金花生上都没有任何印记。
安陵容随手抓了一把,放在宝鹊的手上。
“你近来辛苦,拿去买些女儿家用的物件儿吧。”
“奴婢多谢主子赏。”
宝鹊笑着谢恩。
“明日六阿哥下了尚书房,让他来本宫这里一趟。夜色渐深,本宫这里无需伺候,你早点回去歇息吧。”
安陵容让宝鹊退下后,将才得到的巨额银票连同金瓜子和金花生收入到小药柜中存放。
她躺在床上思考如何将银子利用起来以便获得更多的收益。
富察家送来的这一大笔银子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救了急。
随着弘瞻、弘曜和昭华渐渐长大,各方面的开销也日益增多。
弘瞻那里肯定要花大头,弘曜出宫开府也需要补贴一部分,昭华的嫁妆也要提前准备。
安陵容对昭华的未来有了明确的规划,她准备先在京中置办一些产业。
“亥时已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一道尖细的打更声隐约传来,她才察觉时辰已晚。
隔日还需到茹古涵今请安,得尽早歇息才是。
整个镂月开云除了屋檐下挂着的几个灯笼散发出微弱的光芒外,住人的房间里已是一片漆黑。
而此时凌云峰的一间房窗外传来的“扑簌簌”声惊醒了直挺挺躺在床上的阿晋,他点燃蜡烛后,轻手轻脚地将窗户打开成人拳头大小的一条缝。
随后一只灰色的鸽子顺着缝隙钻进来,扑腾了两下翅膀,稳稳地落在了阿晋的胳膊上。
他取下鸽子脚处的小竹筒内的纸条,打开扫了一眼,又用竹片夹着将纸条送至蜡烛上点燃。
频繁往返安栖观和凌云峰的灰鸽子没有等到应有的投喂,急得“咕咕”直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