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位姓高的妇人接话道:“他们对我们放松了警惕,我们都看在眼里,我们也都已经做好了找机会就和这几个土匪拼命的准备。要是能活下来是我们命大,死了也就死了,总不能就这么认了命,孩子们,孩子们还小呢。”
说到最后,这位妇人已是泣不成声。
最后一位妇人姓张,她的眼神中透着历经沧桑苦难之后的惘然,对着程晚却笑得很温柔。
“恩人,你不知道我们有多感激你,你杀了这几个土匪,把我们这些人从地狱里救了出来,我们这些当娘的就还能拖着残命努力陪孩子长大,不然这些个孩子......孩子们可怎么办呢?”
刘姓妇人使劲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说道:“其实村里的其他姐妹知道我们仨要来谢您,本来是闹着都要跟着来的,可是我们想着全都过来人太多了,又下着雨,到时候别再给您添麻烦。还有就是娃们这会儿黏人黏得厉害,最后就我们仨过来了,还望您别见怪才是。”
屋里的程家人从三位妇人张口说话开始,就很安静,此时更是沉默。
他们的心情很复杂。
气愤、憎恶、同情、可怜、佩服......
程晚紧抿住唇,她走到三位妇人跟前,蹲下身子,看着三位紧挨在一起的妇人,脸上露出温软的微笑。
“你们很坚强,是非常非常棒的女人,更是令人敬佩不已的母亲。”
“我们在路上遇到了这伙儿土匪,加上土匪头子一共是六十七个,都已经下了地狱,我今日杀土匪用的大刀就是从那些土匪的尸体上得的。”
“都过去了,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程晚用温和且有力量的嗓音说了三句话,却让三位妇人愣住了好久。
她们看看程晚摆给她们看的土匪的大刀。
又看看身上布满可靠和温暖的程晚。
最后互相对视一眼。
然后,三位妇人毫无征兆地大哭起来。
她们哭得毫无形象,拍胸捶地,涕泗横流。
只看她们痛苦不堪的样子,就能知晓她们内里已然千疮百孔。
林老太、王氏、程小姑,她们仨的心里早就积攒了好些酸涩,此时忍不住跟着三位妇人落下了眼泪。
几个大男人也是红了眼眶。
程晚长舒一口气,看着外面的雨幕出神。
这雨这么大,为何就是洗刷不掉人心里的恶呢?
三位妇人撕心裂肺地哭了好一阵,才慢慢地止住了哭声。
林老太用袖子蹭了蹭自己脸上的泪水,看向三位妇人的眼中的满是心疼。
“好孩子,这土匪来了这么长时间,村里人的亲戚什么的就没来村里看过吗?官府呢?官府就一点儿消息都没收到?”
“自然是有外村的人来过的,只是凡是进村的都和我们村的人是一个下场,男的被杀,女的留下暖床。”
“那个土匪头子好像是和县太爷有亲,他们什么都不怕,离得稍微近些的村子都被他们抢劫过。”
刘姓妇人苦笑道:“大娘,我们的亲人自身难保,哪里还顾得上我们这些土匪窝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