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要不继续往南跑,先去暹罗避避风头?”
刘嘉响的大儿子刘梁烨,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南边的路彻底封死了,往北走不异于自投罗网,哪怕是抄小道,至少也要三到四个小时的车程,而且我们的人员太多,中途很难不被发现。”
刘嘉响轻叹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
短短三天时间,他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从权势滔天的土皇帝,沦为了一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山海集团的‘哨兵’战斗机器人进入麻栗坝后,一言未发,直接向尹刘两家背后的武装组织发起了猛烈攻击。
仅仅一夜!
麻栗坝的控制权就此易主!
数千名武装成员死的死,散的散,余下一部份逃向瓦邦。
“那现在怎么办?”
刘梁烨一脸颓色,有气无力道。
“总不得一直躲在老林子里吧?吃不好,睡不好,连手机信号都没有。”
一旁的小儿子刘梁泰,小声埋怨道。
“啪”地一声!
刘嘉响狠狠地抽了对方一嘴巴子,怒目圆睁,厉声骂道:“你是不是用手机了?废物东西,你特么是在找死啊!难道不知道电子信号会暴露位置?”
“我…我没用手机……”
刘梁泰捂着红肿的脸颊,眼神躲闪,结结巴巴道。
刘嘉响见状,心里瞬间明白,他们用来藏身的密林山庄或许不再安全。
“狗曰的!你要不是劳资的亲弟弟,我立马弄死你!”
刘梁烨的两条眉毛紧紧拧在一起,骂骂咧咧道。
刘梁泰自知闯了大祸,缩了缩脖子,拼命地往墙角钻,生怕暴怒中的大哥,抬枪给他两梭子。
“罢了!通知下去,连夜出发,尽快赶到瓦邦。”
刘嘉响摆摆手,制止了大儿子的进一步动作。
“好的,我马上就去!”
刘梁烨点点头,临走之前,不忘冷冰冰地剜了刘梁泰一眼。
入夜之后的瓦塔国北部,少了一分燥热,凉风习习地吹拂着。
刘家一行人,在上百名枪手的护送下,沿着边境线,行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热带雨林里。
道路崎岖坎坷,无比难走,没到一个小时,众人便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停下了脚步。
山路加夜路,全凭两条腿,当然艰难!
“如果我的兰博基尼还在就好了,只要一个小时就能到达目的地。”
刘梁泰瘫坐在地上,心生感慨道。
“哼!”
刘梁烨顿感无语,自己的这个弟弟,绝对是被父亲宠坏了。
平坦宽阔的大路是他们能走的吗?
恐怕不出半个小时,行踪就会泄露!
好在后半段的山路愈发平整,众人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直到天色蒙蒙亮,一抹晨曦乍现,雾气渐渐消弭,瓦邦区的路牌跳入了视线内。
刘嘉响不由地松了一口气,压在心头的巨石终于放了下来。
穿过瓦邦,再借道前往暹罗,才能保住刘家。
就在这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半人高的灌木丛中,突然窜出密密麻麻的武装人员,身穿草绿色的统一制服,手里端着阿卡47和rpd轻机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刘嘉响和一众枪手。
粗略估计,足足有五百多人!
“刘先生,赶了一夜路,一定非常辛苦吧?不如由我做东,请你去福口餐厅喝个早茶。”
彭鹤轩缓缓站起身,玩味地看着刘嘉响。
“彭矮子,你想拿我邀功?”
刘嘉响面色阴沉地盯着对方,试探问道。
福口餐厅是麻栗坝最出名的粤式酒楼,彭鹤轩领着五六百号人,在瓦邦区的入口处蹲守一夜,绝不可能只为了请他喝早茶。
“是又怎样,不是又如何?你得明白一点,如今我的人和枪都比你多,让你跪下,你也得受着。”
彭鹤轩畅然笑着道。
三年前,日渐式微的彭家,被刘嘉响羞辱过一番,对方仗着麻栗坝武装组织的庇护,丝毫不给彭鹤轩面子,干掉了一名彭家嫡系。
现今风水轮流转,倒霉的人变成了刘嘉响,他自然要痛打落水狗。
在赵恒等人控制麻栗坝的第二天,他便带着彭家投诚,主动加入了围剿尹家和刘家的行动中,积极帮助山海集团稳定局势。
随后,又马不停蹄地提前赶到瓦邦区,玩起了守株待兔的把戏。
“干!你以为吃定我了吗?”
刘嘉响硬气回怼道,梗着脖子,死死握住手里的自动步枪。
战斗一触即发!
“跟刘家没关系的人,我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
彭鹤轩没搭理刘嘉响,而是看向了上百名枪手,除了十几把步枪和冲锋枪,剩下的全是手枪,拿什么跟他拼?
一时间,枪手们面面相觑,眼睛滴溜溜转着,流露出意动之色。
说白了,这群人只是打工仔而已,刘家出钱,他们出力。
当前的情况一目了然,要么一起死,要么丢下刘嘉响。
至于职业操守?
那又是什么东西!
“咣——!”
“噗通——!”
一旦有人带了头,羊群效应便极为明显,咣咣铛铛的丢枪声响不断。
刘嘉响铁青着一张脸,恶毒地咒骂着,非但没能阻止,还被五六杆枪顶住了脑门。
当他双手反绑,跪在彭鹤轩的面前时,才意识到大势已去。
刘家完蛋了!
“刚好六点半,回到麻栗坝估计得十点,早茶怕是喝不上了,下辈子再请刘总吧。”
彭鹤轩歪着嘴,戏谑地看着刘嘉响。
“草拟大爷!”
刘嘉响瞪着眼睛,想要挣扎着站起来,恨不得从彭鹤轩身上咬下一块肉。
“咣”地一声闷响!
彭鹤轩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阴冷,他抬起枪托,重重砸在了刘嘉响的嘴上。
“哇!”
刘嘉响吃痛,吐出一口殷红的鲜血,伴随着四颗碎牙,足见彭鹤轩的下手之狠。
“封住他的臭嘴!不知好歹的东西,倘若赵先生在这里,你连今天的太阳都见不到。”
彭鹤轩冲着下属吩咐道。
两名背负枪械的武装人员,立即掏出准备好的黑胶带,把刘嘉响的脑袋缠住半个,只留下两个鼻孔出气。
刘梁烨和刘梁泰享受到了同等待遇,跟老婆孩子一起,犹如猪仔一般,被塞进了狭小的车厢里。
类似的情形,他们见过无数次。
死在他们手里的猪仔、狗推和扶手女不计其数,万万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成为了生死未知的阶下囚。
回去的路异常平稳,没有一分一毫的颠簸感。
刘家之人,个个心如死灰,虽然在麻栗坝生活多年,也算见惯了厮杀,但落在自个头上时,依旧不免感到惶恐。
像刘梁泰这种胆小如鼠的人,全身上下止不住的发抖,整个人如同筛糠一般。
与此同时。
麻栗坝的街道上满目苍夷,呈现出一副激烈战斗后的景象。
水泥横飞,报废的汽车到处都是!
昔日里人头攒动的电诈园区内,此刻空无一人。
赌场和面粉摊,同样被付之一炬!
躲在家中的当地居民人人自危,默默祈求灾难赶紧过去,对于路面上巡逻的彭家武装成员,更是唯恐避之不及。
麻栗坝的总面积不过2700平方公里,人口约23万,大多数人连温饱问题都没法解决,勤勉善良的人选择种玉米水稻和甘蔗为生,吃不了苦头的人要么冒险种罂粟,要么给电诈公司充当打手。
在吃不饱饭的情况下,恶念得到肆意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