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黑衣人从树后走出，大脚猛抽，一道圆滚滚的黑影瞬间飞出几十丈远，卡在一个南瓜大的树洞里，他喃喃自语道：“死变态。”

西风斜阳，日落西山。

“报——”

一位紧身黑衣装扮的斥候前来通报前方信息，他朗声说道：“前方绝山依谷，可相敌。”

大庶长看了关内侯一眼，看对方并没有想说话的意思，他吩咐道：“天还没黑前在向阳高处安营扎寨，做好防御工事，好生休息。”

“诺——”斥候一个闪身，消失在原地。

营帐内，大庶长躬身站着，等待关内侯醒来。

一盏茶后，关内侯睁开了布满血丝的眼睛，他沉声说道：“明日，你率领大军、辎重返回萧关。”

“什么！”大庶长罕见地没有听从军令，他向前疾走了几步后激动地说道：“我们不去灭白狄、林胡、襜褴了吗？”

“去，犯我大昰者，虽远必诛！”

“那将军为何让我带兵回萧关？”

“灭他们，我一人足以！”关内侯目光闪动，声音威严地说道：“此后，吾无须隐藏实力，难道吾八品撼龙境不足以灭他们吗？”

大庶长连忙行了个军礼，心里瞬间明白了，为什么将军如此行事，还是担心大昰的安危啊！

随后他沉声说道：“属下不敢，只是属下认为您还是要带上三千精兵，一来处理善后事宜，二来可以增进将士们实战的能力。”

关内侯思忖片刻后，闭上了双目，算是答应了大庶长的请求。

入夜，将士们躺在各自的营帐内，营帐两两相对，陈文清能够清楚地听到隔壁的呼噜声和磨牙声。

陈文清碰了碰身边的阿福，低声说道：“阿福，阿福，你睡着了吗？”

“没睡。”阿福立刻做出了回应，“想睡，但是睡不着，有一件事俺始终也想不明白。”

“什么事？”

“俺想不明白为什么不直接杀向阳城！”没等到陈文清回答，阿福有些伤感地说道：“俺感觉将军很难过，很难过，他一定是想去阳城，但是俺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去了，明明他是那么想去，全萧关的将士们都出动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你明白吗？”

陈文清心头一震，他没想到阿福的直觉如此敏锐，这同样也是陈文清的疑惑。

他从关内侯的身上感受到了和自己一样的痛苦和不甘，还有一股深深的无奈感，似乎被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一样，只能压抑住心中的怒火，忍受着一切的不公。

陈文清没有去猜测关内侯为什么会这样做，他问了阿福一个极其普通的问题。

“阿福，你为什么要当兵？”

“嗯？”阿福扭头看了陈文清一眼，没想到他会问自己这个问题。

“为什么要当兵？”阿福沉吟了一遍后平静的说道：“最开始就是为了报仇，没想别的，俺就想杀了那些杀了俺娘，糟蹋了俺姐的胡人。”阿福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想着什么，良久后他继续说道：“后来，俺就没想那么多了，能多杀一个胡人，就会少死一个人。”

陈文清从阿福的话中感受到一股深深的震撼，阿福的话虽然平淡，但是却说出了千万将士的心声，多杀一个胡人，就少死一个人，当兵不就是为了保家卫国吗？

陈文清拍了拍阿福的手臂，沉声说道：“阿福，我或许知道了。”

阿福声音模糊不清地说道：“你——知道——什么了？”随后他嘴巴张开，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呼噜声。

陈文清神情肃穆地说道：“或许是为了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