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义法师胡子都有些白了,眼睛是通透明澈的,笑问道:「几位善信是来找老僧译经的?」
那几个年轻人便怂恿着张承祖上前,张承祖便问道:「尚义法师,在下张承祖,此前曾意外得来一本看不懂的奇书,供奉在镜塔寺,不知尚义法师有没有看过,能否为我们解惑?」
尚义法师看向身边的僧人,问道:「是什么奇书?」
那僧人道:「尚义法师醉心法镜经,我等也不敢叨扰,那书还供奉在藏经阁呢。」
张承祖就把怀里的狐书拓本取出来,放在尚义法师的面前,道:「法师,这是奇书的拓本。」
尚义法师饶有兴趣的将这沓纸页铺展在自己面前,揣摩片刻,道:「这是狐书呀,上面是狐狸的文字。张小公子是从哪里得来的?」
被尚义法师认定,几个年轻人就更加激动了,张承祖没好意思说自己是抢来的,只含糊道:「机缘巧合得来的,不知法师可知道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吗?」
尚义法师道:「我也不认得狐文,不过看这狐文的意象,也可以试着译一译。」
张承祖大喜,道:「劳烦尚义法师了,不知法师要多久可以译出来?」
尚义法师道:「略作一试,倒也用不了多久。」
尚义法师把手按在那沓狐书上,狐书上的文字便一个个流动起来,仿佛被水洗过一般,脱离了纸面,在尚义法师面前流动起来。
几个年轻人惊得合不拢嘴,但在尚义法师眼中,这些狐文便演化出一个个狐狸的形象和动作,由此而来,便可以推断出其中的蕴藏的意思。
尚义法师眼中微微放着微光,一只手在纸上着墨,将狐书翻译成人间的文字。
邵狐正和苗狐会连忙看向宫梦弼,宫梦弼安抚地看了他们一眼,随后合上了眼睛。
一幅幅图景在尚义法师面前展开,尚义法师不断向后译着,一开始还没有通盘的理解,但在着墨之后,就对狐书的内容有着推断。
这是修行的法门,是礼敬幽冥、拜月服气、脱神还窍的法门。
由浅而入深,从采气、服气、炼气铺陈开来,再到涵养精神、定境觉神,尚义法师自己似乎也变成了一只狐狸,随着炼气到了养神,入了定境。
这定境之中,忽地有一轮明月落下来,照得满室生辉。
有一个身着天衣的仙人从月中缓步而出,问道:「听闻僧人重三宝,修行皈依佛法僧,不知今日因何事,窃我狐仙法门?」
尚义法师在定境中骤然清醒过来,睁大了眼睛,面前流转的狐文如同陷入涡流,旋风一般将他环绕着,其中狐文不断变幻,再也看不清真形。
啪地一声。
所有的墨迹都被甩在了禅堂中,在桌案、地板、墙壁上铺开了,成了恣意的狂草。
尚义法师手中的笔在纸上顿出一个墨点,渗透了纸张。
老僧把笔架在笔山上,神色严肃地看向张承祖,问道:「张小公子,这狐书到底是怎么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