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干什么!”
“原委尚未查清,你惊动神女做什么?”
胡院丞最先说的要问过神女,但苏司业真的直冲冲惊动神女的时候,胡院丞又最为反对。
苏司业只瞪了他一眼,颇为不忿道:“有什么好查的,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什么好说!”
胡院丞知道这是个浑人,但浑到这种程度,已经是少有了,一见到宫梦弼,苏司业就失去了分寸,做出许多不当之事——尽管平日里他也不显得聪明,但至少没有这么让人生厌。
但胡院丞也来不及再同他说什么道理,因为神女已经作出了回应。
狐子院的祭台一向收拾得很妥帖,香炉里的烟气缭绕着,寄予着狐子的憧憬和期望。
苏司业焚香祷告,祝请神女,不过片刻,神女的神像便在香烟之中活了过来。
神女来得太快,于是众人偃旗息鼓,纷纷拜伏。
神女目光注视着他们,轻声道:“巡查狐子院遇到了什么问题?”
胡院丞想要说话,但苏司业已经先一步抬头质问,他将手中的二丘和三丘押在祭台前,道:“神女请看。”
神女目光看来,已经明白他想说什么了。
苏司业神情激愤,道:“这是在吴宁县狐子院当中搜查出来的两个黄皮子。”他的目光转向宫梦弼,满腔怒火道:“大胆宫梦弼,有负神女所托,拿着天狐院的饷银,却私授异类,擅传道法神通,此等异心,着实可诛!”
“天狐院乃为天下狐仙拔擢升天所设,狐子院也是娘娘和神女恩赐,为了教化群狐所设。宫梦弼何等狂悖野心,令人不寒而栗。天下群狐尚且位低势弱,野狐之类更是低贱不堪,自己人尚且不曾发迹,他便生出这等行径。他今日敢收下这两个黄皮子,来日恐怕什么蛇鼠之类都要收入狐子院,长此以往,狐子如何自处,狐子院还是狐子院吗?“
苏司业语气激昂,心中越发兴奋,面色胀得通红,质疑道:“若人人效仿,那天狐院还是天狐院吗?这等行径,莫说我苏某人不能答应,天下群狐也不能答应!”
他殷切地看着神女,道:“神女,此等野性难驯、外心难除之辈,实在不配为我天狐院一方主官,更不配为人师表教化一方,还请神女降罪,不然何以平民愤!”
纯司业目光看着苏司业,又看向神女,也确实希望看到神女的态度。
宫梦弼这等把柄可大可小,往小了说不过是两个微不足道的黄皮子,往大了说是背叛族类,堪比通敌卖国了。
神女重视狐子院的事情所有人都清楚,但到底是重视狐子院还是重视宫梦弼,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若是不能妥善处理,这就有损“公”心,于神女自己的威望都是一种打击。
神女似乎感应到了纯司业的目光,向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纯司业连忙低头,心中乱跳,收敛了心神,不敢再胡思乱想。
好在神女似乎并不是为了看她,而是为了看胡院丞。
“胡院丞,你怎么看?”神女问道。
胡院丞躬身道:“此事究竟如何,还没有查得清楚明白,属下不敢妄作定论。苏司业一时激动,惊动了神女,属下没能拦住,还请神女恕罪。”
这样答非所问,神女也不恼怒,复问荀祭酒和纯司业,道:“你们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