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在这个欢庆的时刻,让我们一起祝福伟大的苏尔特元帅永远健康!”
艾格隆的话,立刻引发了全场的欢呼。
在场的军官们当然不知道他在开什么恶劣的玩笑,只觉得罗马王在特意表达对苏尔特元帅的尊重,于是,不管他们心里喜不喜欢这位老元帅,在这种场合下他们都不得不大声附和,一起向苏尔特元帅致敬。
面对这种场面,哪怕是苏尔特元帅这种老于世故、见惯了大场面的人,也不禁有些飘飘然了,他眉开眼笑,布满皱纹的脸上此刻都是满足感。
“我们也预祝陛下早日登上他生而注定的皇座,帝国万岁!”
他抬起头来,向着所有人表忠心。
就这样,罗马王和老元帅,一老一小,两个人之间关系亲密无间的模样,给在场的人们留下了深刻印象,没有任何人怀疑在这一对组合面前,法兰西境内是否有人可以站出来抵挡。
从今天开始,苏尔特元帅虽然没有“副统帅”的正式职务,但是已经被外界视作了艾格隆第一号重臣,帝国真正的柱石,而他也将以他的铁腕,为波拿巴皇朝稳固江山。
结束了荣军院的庆祝活动之后,艾格隆将要执行他登上王位的最后一步计划——率领自己的亲随们巡游各地,为即将到来的全国议会选举哄抬人气。
这些天以来,在塔列朗亲王的悉心安排之下,巡游的路线、以及各地官员们相应的安排,都已经准备好了,只等罗马王上路。
在这个晴朗的早晨,杜尹勒里王宫的大门缓缓打开,一直全副武装而又盛大的游行队伍出现在了花园前的广场之上,随时等待开拔。
特蕾莎公主站在广场当中,依依不舍地向自己的丈夫告别。
虽然她并不担心丈夫一路上的安全,但是这次活动也意味着她可能要和丈夫要分离好一段时间,这对她来说自然是颇为烦恼的事。
只不过,一方面她因为怀了身孕不适合再继续奔波,另一方面她必须留在巴黎和塔列朗亲王一起随时面对各种突发情况顺便监视塔列朗本人,所以在客观条件约束下,她也只能接受这样的安排。
另外,夏奈尔也被艾格隆留在了特蕾莎的身边,毕竟照顾妻子的重任只有夏奈尔在艾格隆才能完全放心,也只有夏奈尔可以得到他们夫妇的完全信任,在特蕾莎行动不便的时候充当助手和传令官的角色。
“殿下,一路小心!”面对着意气风发的丈夫,特蕾莎又一次地向他叮嘱,“虽说现在局势大体平静,但是各地肯定还有你的反对派在潜伏着,有些人还对你恨之入骨,所以你在抛头露面的时候千万不要掉以轻心,要记得你的生命不只属于你一个人,也是我们母子的!你若是有什么闪失,我绝对承受不起这样的后果……”
其实按理来说,艾格隆已经有了儿子,在塔列朗亲王和苏尔特元帅都被绑定在战船上的情况下,哪怕艾格隆出了什么意外,有很大概率还是可以操作成年幼的弗朗索瓦上位、特蕾莎成为皇太后摄政的模式,但是对特蕾莎来说,如果没有心爱的丈夫在身旁,就算成为什么皇太后又有什么意义?她根本无法想象失去丈夫之后,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个世界。
“放心吧,特蕾莎,有这么多人保护我,我怎么可能有事呢?”艾格隆笑着安慰了她,“再说了,你的丈夫也不是个孱弱无能的废物,他知道应该怎样保住自己的性命。”
接着,为了缓和这种离别的伤感,他轻轻地抚摸了特蕾莎已经高高隆起的腹部。
“亲爱的,我会抓紧时间尽快赶回来的,可以及时迎接我们第二个孩子的降生!”
“一定要说话算数啊!”特蕾莎宛如撒娇一样小声回答,接着,她又小声询问丈夫,“你希望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呢?”
“其实我对此并没有特别的要求,不过如果非要说的话,还是女儿吧。”艾格隆略微思考了片刻然后回答,“既然有了儿子了,那再接着来个女儿不也很好吗?而且她一定会和你一样可爱。”
特蕾莎被艾格隆的回答逗笑了,“好呀,那就女儿吧!我会努力的!”
其实在内心深处,她也期待着自己和殿下前两个孩子是不同的性别,这样的话可以享受为人父母不一样的感觉了。
可是正当她为此感到满心欢喜的时候,她突然又想起来了,殿下其实已经有一个女儿了。
这个想法让她的喜悦在一瞬间消散了大半。
倒不是她嫉恨之前艾格隆的罗曼史,而是她在遗憾无论她怎么努力,她都不可能和殿下一起分享拥有首个女儿的快乐了。
可是现在纠结这些也没有意义,她很熟练地将自己这一瞬间的不悦和懊恼隐藏了下来,以免煞风景。
就这样,她依依不舍地和丈夫告别,哪怕艾格隆登上了马车,她还在原地挥手。
直到马车缓缓启动,她才将目光别开,接受和丈夫暂时分别的现实。
而就在她目光移开的时候,在跟随马车的一大串队列里,她看到了一个颇为特殊的人。
之所以说特殊,是因为在一众穿着制服的高大男子当中,这位少女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而这位少女显然有些紧张,低着头若有所思,仿佛在为什么事情而心虚一样,根本不敢和自己对视。
特蕾莎的心陡然抽痛了一下。
在自己要忍受和丈夫分别的烦恼时,她却会一直跟着他……光是这个事实就让她的心情难以平静了。
更何况,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可是,还能再说什么呢?
这一切既然都已经无法挽回,那么特蕾莎也只能无奈地接受了现实。
还好艾格妮丝小姐并非是那种得意忘形的小人,在一切成为定局之后,她并没有到处炫耀,反而行事极为低调,也从未因为自己的特殊身份而向其他人索要任何好处,所以至少也可以让特蕾莎做到视而不见。
“视而不见”,也就是她能够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他们两个确实遵守了承诺,在她的视线范围内并没有越过雷池一步,可是当他们离开巴黎之后……特蕾莎不愿意继续再想下去了。
她最耿耿于怀的倒不是注定发生的那种不堪入目的苟且之事,身为皇族的她当然知道王孙公子们到底是什么作派,她真正难以忍受的,是丈夫的心被别人割走了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