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安德烈!”
听到了艾格隆的回应,安德烈达武几乎喜极而泣。
这几年以来,他一直都追随在艾格隆的身边,而且蒙受着艾格隆最大的信任和重用,两个人已经不光是上下级的关系,而是一种更类似于家人一般的感情。
对他来说,陛下既是他必须效忠的恩主,也是他精神上的支柱,他身为陛下的卫队长,也有义务去保卫陛下的安全。
而就在此刻,陛下却当着他的面遭遇了一场刺杀,这又怎能不让他为之愤怒和惭愧呢?
“陛下……”他一向沉稳的声音此刻颤抖着完全变了调,连忙凑到了马车的残骸旁边。
这时候他终于看到了躲在马车后面的艾格隆,此时的艾格隆身上沾满了碎片和泥土,看上去颇有些狼狈,不过身上却没有受伤的痕迹。
“不用慌乱,我没事。”相对于安德烈的惊慌失措,艾格隆却要镇定很多。
一开始,因为高官打了预防针,他就有了自己可能遭遇意外事件的心理准备,所以现在反而很快就接受了现实,纵使现在样子狼狈,但至少他的理智仍旧还在起作用。
“控制住现场,不要再混乱了。”他立刻下达了命令。
安德烈有向着他凑了过去,以自己的身体遮蔽了艾格隆,不给刺客再次袭击的机会。
接着他大声向周围的卫兵下令,“陛下安然无恙,所有人不要乱动,保护陛下!”
因为一直担任着卫队长,所以安德烈在下属当中颇有威信,在他大声指挥下,原本慌乱的卫兵们也渐渐地恢复了镇定。
接着,在安德烈的命令下,卫兵们向刚才扔出炸弹的窗户开枪,而其他没有紧闭的窗户也被控制住了。
艾格隆抬起头来,看了看对面刚才扔出炸弹的窗户,因为此时光线太暗所以看不太清,但是看上去窗口已经没有人了,看来那个隐蔽的刺客在扔出炸弹之后就逃跑了。
接着,他在安德烈的掩蔽之下慢慢地从马车下方站了起来,仔细观察周围的情况。
因为刚才的袭击,原本尾随在这一支游行队伍后面的人们四散奔逃,很轻易地在狭窄的街道造成了拥堵,有些体弱的人被混乱的群众挤得倒在了地上然后继续被踩踏,已经不省人事,原本人们手中拿着的提灯,也大量地被散落到了地上,犹如是散乱的棋子一样。
艾格隆没有时间去怜悯践踏的受害者们,他的目光落到了前面的艾格妮丝身上。
此时艾格妮丝也重新调转马头面对了他,她原本明亮的盔甲上沾上了血污,手中还提着一把染血的骑剑,目光当中更是充满了凛冽的杀气,整个人紧绷得犹如锁定猎物的猎豹一样,既凶恶又优雅。
之前她虽然扮演着圣女贞德,但那不过是精致的模彷而已,虽然美丽却不够有贞德的神韵,但此刻的她,却让人能够身临其境地感受到,当时那个披坚执锐所向披靡的救国少女的风采——哪怕只有一点点而已。
这下真的演活了……艾格隆突然闪过了一个不相干的想法。
而就在她的坐骑旁边,正有一个断了手的刺客在不住地哀嚎。
而少女此刻也正在看着他,当确认他平安无事之后,少女的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原本的杀气也随之冲澹了不少。
这种表情,比任何话语,都足以证明她的心意了。
“陛下!”
艾格妮丝策马重新回到了艾格隆的身边,然后下马站到了艾格隆的面前,而艾格隆也毫不避讳地一把拥抱住了她。
坚硬冰冷的盔甲下,跳动的是一颗火热的心脏。
“谢谢你。”他衷心地向艾格妮丝道谢,很明显,刺客不止一个,有人从窗台上扔炸弹有人混在人群当中开枪,艾格妮丝阻止了其中的一个,也相当于立了一功。
“您何须对我道谢?这是我的义务呀!”艾格妮丝毫不犹豫地回答,“陛下,这里太危险,我们先撤离吧……”
艾格隆又看了看周围的混乱景象,心情沉重的点了点头。
“陛下,我们往哪儿撤?”安德烈这时候问。
艾格隆犹豫了片刻,然后回答,“既然我们的游行已经只剩下最后一点路程了,那我们就走完吧,到教堂里去。”
艾格隆这么选择,一方面是想要就近躲到有安全掩蔽的地方,一方面也是想要向外界展示,无论发生什么意外,他的决心都无可动摇。
既然刺杀事件真的发生了,那么现在最要紧的是不让刺杀风波造成太大的混乱,比起报复,更重要的是让人们知道,卑鄙的阴谋改变不了任何事,他将君临这个国家,谁也阻止不了。
既然他有了命令,那卫兵们自然默然服从,于是他们簇拥着艾格隆,一起沿着前往广场的剩下的路走了过去。
虽然他们一路如临大敌高度戒备,但是好在没有什么意外发生,他们终于进入到了小小的教堂当中——另外,艾格妮丝所重伤的那个刺客,也被卫兵们在简单的包扎之后就一起带了过来。
原本这里是作为艾格隆整个庆典游行的终点,他将会和艾格妮丝一起,在这里面对着盛装出席的嘉宾们、以及教堂之外的广场上汇聚的群众们,享受他们的欢呼和致敬,然而此时这里一片寂静,除了各处孤零零的蜡烛之外一个人也没有。
而刚刚他遇袭的地方,更是只剩下了一片狼藉,以及令人触目惊心的悲惨景象。
卫兵们把周围围得水泄不通,没有任何可疑的人可以接近,而此时的艾格隆终于也有余裕来思考到底应该怎样处理现状了。
之前,他和艾格妮丝花了很多心思收买人心,然而刺客造成的混乱局面和血腥屠杀,极大地挫败了他的努力,更让他努力塑造的“深得民心”的形象遭到了抹黑,可想而知这一起事件很快就会通过报纸传遍全国,让所有人都知道他遭遇了最激烈的反抗。
但是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这也未尝不是一个机会,他可以借机展现出自己坚定不移的意志,并且逼迫所有不曾明确表态的人对这一起事件划清界限。
在昏暗的烛光下,艾格隆经过一番思索权衡之后,渐渐地理清了思路。
“安德烈。”他招呼了一下他的卫队长。
“陛下。”安德烈立刻俯首听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