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这是有些人厌恨诺德利恩公爵见风使舵,抛弃了原本的恩主波旁王家,所以暗地里鼓噪舆论来讥讽公爵。
因为又一次改朝换代的缘故,原本波旁王家宫廷里那些得势的旧贵族们,现在纷纷失势,要么流亡,要么隐居,还有不少人因为艾格隆一上台搞的“贵族院改革”而失去了贵族院议员席位。
在这种情况下,本来公爵能够保住自己的地位,就已经够受人嫉恨的了,他还因为艾格隆的授意,而突然成为了国营铁路公司的总经理,这自然更加惹人嫉恨,于是他们就在私下里嘀咕、讥讽公爵是靠着把女儿送到陛下床上才换来这些的。
虽然话是有点难听,不过,这好像其实也没有说错……
“这是怎么回事?”艾格隆指着这一条流言,然后质问埃德蒙。
接着,他轻轻地拍了一下桌子,“这是胡扯和污蔑!我哪有这么饥不择食,我很挑剔的!难道有人觉得送个女人过来我就会笑纳吗?要我慷慨解囊,首先得是艾格妮丝这种等级的女子才行!”
看到艾格隆这种奇特的“辩解”,埃德蒙简直哭笑不得,他努力让自己绷住不笑,然后小心翼翼地向艾格隆解释。
“陛下,这种荒唐的流言当然只是纯粹的污蔑而已,我之所以收集它,只是因为这反应了最近在民间里有一股针对公爵大人的负面舆论。如果您允许的话,我可以马上去追查谣言的源头,惩办那些造谣中伤者。”
“算了,这种谣言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们至少这点宽容还是拿得出来的。”艾格隆挥了挥手,轻轻放过去了,“再说了,公爵越是在民间臭了名声,对我来说越有利,因为这意味着他在政治上更加孤立,再也没有跳反的机会了,以后一家人会更加跟我死绑……等等!”
在说到兴头上的时候,艾格隆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
“等等,这个‘都’是什么意思?”
君臣两人面面相觑。
在尴尬地沉默了几秒之后,埃德蒙努力打破了沉默。
“陛下,毕竟,除了艾格妮丝小姐之外,爱丽丝夫人现在也在宫廷当中任职,平常和您挨得很近。因为艾格妮丝小姐的先例,这些别有用心的小人就有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联想……”
埃德蒙努力把话说得比较中立和委婉。
因为,在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艾格隆让爱丽丝夫人一直留用在身边,到底有没有“那种意思”,所以他当然不敢斩钉截铁地否认谣言,不然岂不是反而得罪了陛下?
但实际上,艾格隆反而哭笑不得。
他想要解释,但是发现一时半会儿还难以解释。
毕竟,他勾搭了艾格妮丝是事实,他还让艾格妮丝的亲姐姐留用在宫廷,那么外界有一些类似的猜测,难道不是很正常吗?再说了,在这个时候,公爵还这么受重用,确实难免会让人有些联想。
可是,他只能觉得哭笑不得,因为雇佣和重用爱丽丝的人,实际上是特蕾莎,平常他才懒得理会宫廷当中的那些人事。
可是这些事情又没办法跟外界解释清楚,甚至越是解释,反而越是可能惹人怀疑。
归根结底,他一上台就带着情妇高调全国巡游的举动,已经让人民深深相信,他们年轻的陛下,就是个秉性风流的浪荡王孙,一旦建立了这种印象,他们自然会用“有色眼镜”来揣测他们的陛下。
好在,在这个年代,君王风流不算什么罪状,甚至都不算什么个人缺点,至少法兰西人民不会反感。所以,艾格隆也很快就想开了。
“算了,谣言止于智者,他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人们关注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至少说明他们现在的日子还过得去,这就是对我最大的肯定了。”
对于
艾格隆的“精神胜利法”,埃德蒙倒是深以为然。
自从接受了这项任务之后,他到处收集情报,深入民间,自然也比宫廷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更加接近普通民众。
经过了全面的了解之后,他至少可以确定,陛下上台之后,全国的政局变得稳定了,物价不再暴涨,金融也不再动荡,一切确实在向好的情况发展。
在这种情况下,谁又会在乎皇帝陛下那点风流韵事呢?人们只会把这当成有趣的谈资而已。
说到底,对君王们来说,菜是原罪,只要他能够让经济繁荣,让人们有工作,可以养活家人,谁也不会在乎他私下里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陛下,您说得对,我可以以朋友的立场,诚实而正直地告诉您,您现在确实受到民众喜爱,这种喜爱,在这个国家已经很多年都没有了,人们对您寄予厚望,并且相信您可以完成自己的承诺。”
听到埃德蒙发自肺腑的话,艾格隆也深感欣慰,他忍不住伸出手来,拍了拍埃德蒙的肩膀。
“我不会辜负人们的期待,正如我从未辜负过你一样,埃德蒙。今后我们要继续为此努力,因为我的事业,是无法离开你们的辅助的。”
“我会全心全意地为您效劳,陛下。”埃德蒙昂首挺胸,又一次对艾格隆许下了发自肺腑的承诺,“我会完成您的任何命令,哪怕付出我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倒也不必说得这么严重,比起付出生命,我倒是更希望你能够以旁人难以企及的富贵过完剩下的人生,因为那是你应得的。”艾格隆笑着回答,“说起这里,我倒是想问问,诺瓦蒂埃侯爵对你摊牌了吗?”
这个问题,让原本神气满满的埃德蒙,一时间突然不知所措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