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冬季,所以入夜很快,不到下午五点,天色就已经暗沉了下来,原本就处于僻静之地的庄园,越发显得幽冷孤寂起来。
不过,在庄园的宅邸内,气氛却恰恰相反。
虽然外面寒风呼啸,但是在水汽弥漫的浴室当中,却感受不到任何寒意,相反却春意盎然。
艾格隆半躺在浴池的边缘,肌肉紧实的胸膛露出在了水面之上,水汽顺着每一个毛孔沁润到了体内,让他感觉到无比的迷醉。
而艾格妮丝同样不着片缕,紧紧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她原本白皙透亮的肌肤,现在微微还透着红晕。
除了水蒸气以及香膏的气味之外,空气中还弥漫着一种说不清的气味儿,这一切都足以能够暗示出,刚才两个人曾经攀登到了情欲的巅峰。
很自然地,在得到了这么贵重的礼物之后,心愿得偿的艾格妮丝,为了感谢艾格隆,愿意比平常更加“敞开”一些,用自己的身体来让爱人更加开心,而艾格隆自然也不会浪费这么好的气氛,用尽浑身解数来让两个人都得到了满足。
情欲随着最终的爆发而消褪,此刻两个人只感觉酸软疲惫,只想慵懒地躺着,享受着这种舒适的休憩。
在休息的同时,艾格隆顺手拿起了浴池边木桌上果盆里的葡萄,直接一口吞了下去,然后又拿起酒杯,倾尽杯底地喝了下去。
在湿热的空气当中,酒液迅速在他的腹中扩散,顿时更加让他多了几分飘飘欲仙的微醺感。
啊,真是舒适啊……艾格隆闭上了眼睛。
浴室,情人,水果,酒精……这种生活,实在太有罗马风格了,难怪原本武德那么丰沛的罗马人,最终还是在奢靡的享受当中腐化了下来,确实很难抗拒。
而他,现在也确实有资格获得这样的享受。
甚至如果他乐意,作为一个君主,现在他可以比这个更加厉害几倍地夜夜笙歌,为自己获取源源不断的感官刺激。
人们将这种君王概括为“昏君”,但当“昏君”实在是太爽了,有谁不愿意一直过着这样的神仙日子呢?
可是即使如此,艾格隆也还保持着应有的理智,他知道,自己不能沉溺在这种享乐当中。
因为,你没有资格!
你只是在一个反复无常的国度当中,趁着自己的“先见之明”和动乱的机会,先下手为强地捡到了皇冠,当初你的前任们岌岌可危,但你又能够好多少?虽然你现在手握权柄,看似为所欲为,但在暗地里有多少人觊觎你的权力,又有多少人巴不得要你的命?
对这一切,艾格隆清清楚楚。
他作为一个浪荡王孙,当然热爱享受,但他从小被培养起来的清醒理智,却时不时告诉自己,如果想要长久地坐在皇座上,就不能让自己溺死在享乐当中。
毕竟,他付出巨大代价得到的一切,注定要付出更大代价才能够守卫,这是被历史轻易地证明了的真理。
所以,可以去偶尔享受,但绝不能沉溺其中,更不能有一刻放下警惕的眼睛。这就是头戴皇冠的代价,他愿意承受。
不过,话虽如此,至少在此时此刻,他还是愿意沉浸在这种慵懒的舒适当中。
在艾格妮丝身边,他能够感受到那种平静。
毕竟艾格妮丝不喜欢炫耀出风头,也不贪恋权势,甚至就连金钱欲望也不多,几乎对他无欲无求,和她相伴的时候,他不用考虑任何戒备和阴谋,只需要享受两个人之间炽热的温情即可——虽然这种看似温情的关系,是他通过各种方法巧取豪夺过来的。
“艾格妮丝。”艾格隆带着些许的醉意,小声呼唤了身边人的名字。
“嗯?”回应他的,是一声虚弱的呢喃,绝没有初见时的凌厉,只有对一切都感到满足的慵懒,犹如是被喂饱了的小猫一样柔顺。
“你有给未来的孩子想过名字吗?”艾格隆问。
这个问题,让毫无准备的艾格妮丝又惊又羞。
“还没有……”
确实,她从未做过母亲,而且自己本身也才刚刚脱离“孩子”的范畴,潜意识里还根本没有适应角色,又怎么可能想那么多呢?
“那是该想想了,免得到时候来不及——”艾格隆笑了起来。
“那你来定吧,既然是我们的孩子,就应该由父亲来定名字才对——”艾格妮丝小声咕哝。
其实艾格隆也正有此意。
他知道,他得到艾格妮丝的手段并不太光彩,所以心里对艾格妮丝也存了几分歉疚感,正因为如此,所以他对艾格妮丝也极为宽容,哪怕艾格妮丝极少提要求,他也一直想尽办法对她和她的家族给予恩赏。
出于同样的补偿心理,他自然不愿意亏待了他们未来的私生子女。
在基督教占据统治地位的欧洲,私生子女受歧视是社会的规则,但作为君王,尤其是作为近代的集权君王,却可以任意地打破这种规则。
在古代,法国国王们就经常赐予他们的私生子贵族头衔和财富,比如太阳
王路易十四把他最喜欢的私生子封为曼恩公爵,甚至在他死的时候还打算让曼恩公爵当路易十五的摄政只可惜被当时的奥尔良家族发动政变阻止了。
这种事在其他国家同样很多,比如在隔海相望的英国,和路易十四同时期的查理二世国王,就把自己喜欢的私生子封为克利夫兰公爵和格拉夫顿公爵等等,有些家族甚至还流传到了21世纪,成为了大英帝国最顶尖的贵族豪门,并没有受到斯图亚特王朝被改朝换代的影响。
正爱屋及乌,所以哪怕私生子女还没有出世,艾格隆就已经打算好好地善待他们了。
他会公开承认孩子的身份,并且让他们拥有近似于皇室成员的优越地位,然后封个公爵之类的——反正艾格隆都已经提拔了自己的私生子哥哥瓦莱夫斯基伯爵了,又有谁会在意他未来的私生子公爵呢?
对于他的这种做法,特蕾莎并不会有什么意见,反正这是几百年来王室们心照不宣的规则;而且君是君臣是臣,哪怕公爵无非也只是皇室嫡脉的臣仆而已,他们之间的子孙才是帝国理所当然的继承者,其他人不会有什么非分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