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简直有一种遇到了“知音”的感觉。
于是,和上一次一样,他又涛涛不绝,在书房用各种东西做道具,比划了一下自己对巴黎未来逐步的改造计划,街道要拓宽、而且要更加规整,要修建更多横跨塞纳河的精美桥梁,各处街道的公寓房屋也要按照美学和卫生原则重新修缮。
一言以蔽之,他照抄了原本历史线上拿破仑三世和奥斯曼男爵对巴黎的改造方案,只是在一些小小的地方,出于自己个人的审美爱好,做出了一点修改。
他毫无心理愧疚地抢走原本属于自己堂兄的荣光,反正这都是波拿巴家族留给法国的“馈赠”,堂兄给和他给又有什么区别呢?
兴之所至,他甚至还用铅笔在纸上画了一个简易的草图,向玛丽亚示意。
而在他涛涛不绝、激情洋溢的解说当中,玛丽亚也听得入神了。
在她看来,这个精力充沛的俊美青年,比往常更加魅力四射。
本质上,女子容易被那些进行宏伟事业的征服者所吸引,痴迷于那种领袖魅力,更加在潜意识里希望自己能够成为驾驭这种“领袖魅力”的人。
她认真地听着,时不时还提出几个问题,而艾格隆也进行了详尽的解释。
在不知不觉当中,时间悄然流逝,来到了晚餐的时间,而这时候,艾格隆终于不无遗憾地结束了这一场对话。
“抱歉,殿下,我要回寝宫和特蕾莎用餐了。”
“没事,我已经受益匪浅。”玛丽亚用满含钦佩的眼神看着艾格隆,“今天您所说的东西,再次让我感到震撼,我觉得我永远也不会忘记您刚才的风采……”
被玛丽亚这样一顿夸夸,艾格隆更是心花怒放。
“这还只是纸上的夸夸其谈而已,算不了什么,等到时候我把这些东西都变成现实,那才有趣呢!到时候我们还可以再度携手同游,您肯定会迷上这样的新巴黎的。”
“那好,希望那时候我还没有老吧~”玛丽亚笑嘻嘻地回答。“您可别爽约哟……”
“一言为定。”艾格隆立刻做出了承诺。
两个人兴致盎然地告了别,而玛丽亚在离开之前,顺手把艾格隆刚刚画下的草图塞到了自己的袖子里。
艾格隆回到了自己的寝宫,然后和特蕾莎一起用餐。
“特蕾莎,刚刚我收到了玛丽亚殿下的抗议……”在找好时机之后,他向特蕾莎说,“她认为她作为友好国家的公主,不应该在迎回先皇灵柩的重大场合上缺席,我认为她言之有理。”
“殿下,您希望她在场吗?”特蕾莎并没有生气,而是不动声色地反问,“我没有邀请她,并非是刻意疏远她,而是鉴于她平日表现,不得已而为之。难道您不怕她到时候失态撒泼?那时候您可就成了千古笑柄呢……”
“她跟我保证过,到时候绝不会失态。”艾格隆小声辩解,“她虽然平常是有点任性妄为,但多少还是知道轻重的,在那样重大的场合下她不至于失态;况且,就算她再怎么胆大,她也应该知道后果,不光我饶不了她,维特尔斯巴赫家族也饶不了她。所以,我认为,我们不必担心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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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既然殿下您不害怕,那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呢?”特蕾莎也没有再争辩,而是点了点头,“那我就补上邀请吧,反正她也确实有资格出席。”
嗯?这就完事了?
特蕾莎如此轻易地就点了头,倒是让原本做好心理准备的艾格隆突然迷茫了。
难道她脾气突然变得更好了?一时间艾格隆心里有些迷惑。
不过,既然特蕾莎这么好说话,他自然也不想过多纠缠下去,于是就略过了这个话题,继续和特蕾莎共进晚餐,夫妻两人的气氛融洽和谐。
他哪里知道,其实这一切都在特蕾莎预料之中。
一开始她故意在庆典排除玛丽亚,就知道玛丽亚一定会向自己的丈夫诉苦,也知道玛丽亚可以拿出“合情合理”的理由来挤兑艾格隆,让自己的丈夫改变自己的决定。
但她还要这么做,就是为了把玛丽亚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意气之争上面。
说到底,这只是一种障眼法而已。
单纯不让玛丽亚出席重要仪式,虽然颇为打脸,但对玛丽亚没有什么实质伤害,特蕾莎既然决定要针对玛丽亚出手,那自然就不会这样“小打小闹”,一定要打出致命伤害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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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获得邀请的玛丽亚,自然喜气洋洋,甚至有点趾高气扬起来。
和艾格隆告别之后,一回到家,她就趁着自己的记忆还在,在笔上详细记述了艾格隆和她谈论过城市改造计划的具体细节,而艾格隆写下的草图,也被她夹在了其中。
看上去这不过是不起眼的纸片,但实际上这可是金山。
只要把它卖给合适的人就好。
于是,在第二天,玛丽亚以“想去巴黎逛一逛”的名义,只带了自己的贴身侍女,轻装简从地离开了枫丹白露,前往了巴黎。
当来到巴黎之后,她兴致勃勃地下了马车,准备一边逛街一边前往博旺的银行。
然而,她还没有走出几步路,就被几个穿着宫廷卫兵制服的人给截住了。
“玛丽亚殿下,您涉嫌盗窃我国的国家机密并以此牟利,请跟我们走一趟——”为首的高大男子对她说。
这是在做什么?逮捕我?荒唐!
在这一瞬间,玛丽亚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连思维都几乎短路了。
片刻之后,羞辱和愤怒,让她脸颊涨得通红,然后她大声抗议了出来。
“我是来散心的,你们想干什么!”
“对不住了,殿下。”对面的人们不为所动,强行夹住了她,把她拉上了一辆马车,返回枫丹白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