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艾格隆此刻也感到颇为唏嘘。
在原本的历史线上,这位海伦妮公主嫁过来之后,成为了王太子妃,夫妇生了两个儿子,然而王太子在1842年猝然去世,于是他们在1838年出生的儿子巴黎伯爵菲利普就成为了王太孙。
接下来,在1848年革命当中,奥尔良家族丢了王位,海伦妮被迫带着十岁的儿子流亡出国,而接下来她也成为了奥尔良党的精神领袖。
等到拿破仑三世登基上台时候,两个人自然就成为了政治上的死对头,在第二帝国时期,皇帝最头疼的就是和奥尔良派之间的斗争。
两个“曾经”的死对头,在这个世界线上却即将成为“夫妇”,这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但是反过来说,正因为是死对头,所以他们可能反而会有精神上的共鸣,也许他们的婚姻未来会非常美满也说不定。
“这位海伦妮公主,是什么样的人?”艾格隆顺口问。
艾格隆只是随口一问,玛丽亚却收敛起了笑容,表情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她呀……也算是个挺倒霉的人吧。”接着,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她的父亲是梅克伦堡-什未林公国的王储,他当了一辈子王储却没有熬到继位,1819年死去了,而他生前娶了三任妻子,海伦妮是第二任妻子所生下的女儿……”
虽然玛丽亚没有说得太清楚,不过艾格隆倒是很快就猜到了实际情况。
海伦妮公主父亲已经死去,而且和父亲的继承人、她的长兄不是一个母亲所生,两边情分不多,未来能够继承的东西极少,所以在家族内肯定不受重视,至少不会给她倾注多少注意力。
所以,梅克伦堡-什未林公国想要“物尽其用”,把这样一个无依无靠的公主嫁给法国亲王顺便捞一大笔钱,也就非常符合情理了,甚至可以说这是最优解。
很快艾格隆又想到,玛丽亚突然悲伤的样子,并不是因为她非常同情她还从来没有见过面的海伦妮公主,而是——她顾影自怜想起了自己
毕竟,她自己就是类似的情况。
所以她的恶劣性格,有多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而养成的呢?
看出了她此刻的心情,艾格隆也没有直接去安慰她,而是微微笑了笑。
“你倒是挺会选的啊,这样的人来了我们这里之后,肯定会很快变成法国人的,因为她没有过多的羁绊了……而且我猜,正因为是在这样的环境长大,所以她应该是一个非常懂事的孩子,不至于让我们为难。”
接着,他又伸出双臂,轻轻地搂住了玛丽亚,“而且我相信,她会成为您的好朋友,以后你们倒是可以多走动,互相解闷。”
艾格隆藏在暗处的安慰,让玛丽亚心里颇为感动。
不过,她表示感动的方式,是横了艾格隆一眼。
“您倒是说得轻巧,我反而希望她不要跟我太过于亲近,不然到时候可就要平白无故倒大霉了……被人们敬而远之、拒之千里的待遇,我一个人承受就行了,她这样的小姑娘可别遭这个罪。”
她看似是在为别人说话,但实际上是在夹枪带棒的诉苦,艾格隆忍不住又皱了皱眉头。
眼下,玛丽亚所受的待遇,他也一直看在眼里的,虽然表面上以礼相待,但确实在无形中被宫廷中的其他人们排斥了。
可是大家这么做,也是因为不敢触怒特蕾莎,根子还是在皇后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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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算想要解决,又能怎么解决呢?难道他还能对特蕾莎下命令,要求特蕾莎每天对这个“好姐妹”笑脸相迎?
他要是真的敢下这个命令,怕是特蕾莎当场就要和他拼命。
唉,所以你说她们怎么就是学不会和谐相处呢?
作为一切的始作俑者,艾格隆知道,光靠他自己是无法解决的。
要么放弃一边,要么就只能拖下去,看看未来会有什么转机。
他当然会选择后者。
当然,越是这么选,他心里越是对玛丽亚心怀歉疚。
“对不起,殿下……是我让您受累了。”他再度道歉。“您为了我,承受了许多骂名。”
“陛下,我也给您添了不少麻烦,所以这下我们就扯平了。”玛丽亚笑着回答。“我以后还会给您添更多麻烦的,您也好好受着吧。”
接着,她面带微笑,然后轻轻地刮了一下艾格隆的脸。“事到如今,再说什么道歉已经毫无意义了,而且我也已经下定了决心——是的,是我自己的决心,您既没有给我套上铁链,又没有派一兵一卒来看押我,难道这不是我自己的决定吗?既然是我自己的决定,那么我当然得自己负责了,受尽冷眼,受尽嘲笑,甚至被一个可鄙的俄罗斯诗人嘲讽,这都是我自己找的,也是我要承受的代价,好,我受着便是!我对我自己的命运负责……”
说完这么硬气的话之后,玛丽亚的表情又放软了下来,眼神里似乎也多了几分祈求,“如果您真的对我心怀歉疚的话,那就不要让我落到付出一切却一无所有的可悲下场吧……陛下,万万不要喜新厌旧抛弃我,否则我会尽我一切来报复回去的。”
“不会的,我会永远爱你们的!”艾格隆连忙回答。
“我们?”玛丽亚恨恨地瞪了他一眼,然后一口咬住了他的嘴唇,“以后,就算骗也不许再说这个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