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中山甄家(2 / 2)

“去干什么?”

“游学。”

“你果然是个读书人,都看过什么书?”

“看得多了。”

“哦?那你一定很精通经学喽?说说。”

“不瞒你说,我对经学无一精通。”

“那就说说……什么?无一精通?”

“对。”

“那你看了那么多书有什么用?”

“就是因为无一精通,所以才要游学。”

“要不……你来我家?我让父亲收你做弟子如何?我姓甄,冀州的那个甄。家父……”

“多谢甄小姐看重,不过还是算了。”王弋赶忙打断了甄姜的话,啧,不愧是豪门之女吗?这种为了家族拉拢人才的意识几乎已经刻在骨子里了吗?

甄姜见王弋拒绝有些不解:“为何?”

在甄姜看来这是一件很划算的事,自己父亲甄逸是上蔡令,甄家的关系遍布河北,在朝堂上也是很有人脉的,未来只要这个王弋有本事,谋个一官半职不是什么难事。

王弋却意有所指的说:“在下出自邯郸,陛下后宫有一位美人也出自邯郸,也姓王。”

美人……姓王?甄姜惊呼:“王美人?你是外戚!”

王弋笑了笑没有答话,算是默认了。

“那你为何……”甄姜有些不好意思说下去,这位外戚实在是太寒酸了些。

“穷?”

王弋笑着说:“陛下看中的是我姑姑,和我有什么关系?后宫本就危机重重,我们能做的就是尽量不去给她找麻烦。”

“那你就更应该拜我父亲为师了啊,有了我们甄家相助,她在外边也能有个助力。”甄姜说的斩钉截铁,在她看来这个王弋很值得投资,单单这个身份就足够回报甄家了。

王弋摇摇头,这丫头还是嫩了些,这里面的事哪有这么简单。如果是三年前他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可是如今嘛……

为了彻底堵死甄姜的积极性,王弋跟她解释:“听说王美人得陛下宠幸,孕有龙子。然而何后善妒,你猜她还能活多久?”

这……甄姜闻言一惊,如果真像王弋所说,那他的身份简直就是一味毒药。何家在朝堂中话语权极大,这种事没人敢沾。

可是忽然,甄姜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忿的说:“你既然已经猜到,为何不……”

“不去提醒她吗?”

王弋苦笑:“我能做什么?去送死吗?我不是什么大人物,我姑姑也不是,我们都是蝼蚁,大人物是不会在乎蝼蚁想法的。而大人物想要杀死蝼蚁,只要轻轻动一下手指。”

“那你也不能什么也不做啊!”

“没错,所以我才要游学,只有成为大人物,才能和他们较量,才能不让她死的不明不白。”

甄姜紧紧盯着王弋,她没想到眼前这个瘦弱的少年居然有这般志向,此等城府。

甄姜忽然行了一礼,恭声说道:“姜诚邀公子移步中山无级甄家做客。”

“算啦。”

王弋摆摆手无奈的说:“别怪我说话难听,甄家在冀州确实是数一数二的家族,但在天下最多是个豪商而已,在真正的大人物眼中不过是个强壮些的蝼蚁。我就不去了,别因为我惹得一身腥。他们按死我和甄家,区别在于用一根手指还是两根而已。”

甄姜开始时还有些不满,听到后面忽然眼珠一转,对着窗外喊道:“甄全,过来!”

马车停下,甄全在车外低声询问:“小姐何事?”

甄姜将车门打开,指着王弋说:“绑了,赶快回家。”

“是,小姐。”

甄姜能放心和甄全一起赶路,这个甄全明显是会武的,而且武力值应该不低。即便甄全是个普通人,收拾王弋也和收拾小鸡子没什么区别。

王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甄全一把按住,绑了个四马倒攒蹄。

王弋懵了,这是要闹哪一出?这小丫头怎么刚才还彬彬有礼,现在就让人绑自己了?他要去涿郡,那里还有位猛将兄在等他,不要去什么中山无极县,无极县什么也没有!

看着甄姜得意的眼神,王弋只能在心中哀嚎:三哥!等我啊三哥!千万别和大耳朵结拜,没好处的!认了我这个小弟,保你寿终正寝啊!三哥一定要等我啊!

王弋和甄姜两人相遇的地方是巨鹿郡晋县郊外,这里离涿县并不远,但是离无极县更近……

就这样,马车一路向北。为了不耽误时间,甄姜甚至命令甄全冒险深夜赶路,终于在第二天的午时左右马车到了无极,进了甄府。

本来甄俨在得知妹妹这么快回来还是很高兴的,毕竟小女孩一人在外让他有些担心。

可当他看到甄全身上还扛着一个少年的时候神色便古怪起来,而且那个少年一脸衰相,自己的妹妹还特别兴奋。

甄俨赶忙将妹妹拉到一旁低声询问:“怎么这般快?你不会赶夜路回来的吧?那位少年郎是谁?”

“可能是个大才,志向高远、才思敏捷,对时局见解独到。”甄姜有些得意,只要王弋进了甄府,想要出去可就不容易了。

甄俨闻言惊呼:“那你就把人给绑回来了?你……你……礼数呢?”

甄姜有些无奈:“他一心想去涿郡游学,没办法,我只能绑回来了。”

望着自己妹妹无辜的眼神,甄俨指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随后赶紧追上甄全,将王弋放了下来。

甄俨拱拱手说:“这位兄台,舍妹无状,冒犯兄台……”

“别说了。”

王弋打断了甄俨的话:“水、饭、还有找个人来喂我。”

不是王弋矫情,是他真的没办法。被捆了好几个时辰,他现在四肢都是木的,只能瘫在地上,起都起不来。

甄俨见状赶忙找来家中医士并吩咐下人准备饭食。他从不怀疑自己妹妹的眼光,八岁管理家中产业,不是谁都能做到的,或者说几乎没人能做到。

这时一个小丫头跑过来看着地上的王弋好奇的问:“你怎么躺在地上不起来?”

王弋笑笑:“天为被,地为床。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可是……地上硬啊!”

“但是地上没有拘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