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将他绑的结结实实以外,王必也没有委屈了他。
“王必!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啊!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此时王子服双目圆瞪,眼角崩裂,丝丝鲜血从眼眶滑落,顺着那道已经凝结的血迹缓缓滴落在地。
王必确实没有对他怎么样,可是王必在他面前已经剁了他一个儿子、一个侍妾以及一个族侄,现在被拉到他面前的是他的老母亲!
“王将军,我已经受够了和你玩儿这些诅咒的话语,这次我们干脆痛快一点。我问一次,你答一次。若是你依旧冥顽不灵,那我只能……”
王必话音未落,抽出身边侍卫的刀子,一刀砍断了王子服母亲的左手,对着王子服淡淡的说道:“如此这般!说,是谁指使你袭击天使的?谁是主谋?谁是同谋?你们意欲何为?”
“啊!我杀了你!杀了你!”
王子服气的头发根根倒竖,疯狂扯动着身体,想要挣脱开来和王必拼命。但他被绑在一根承重的柱子上,所有的作为都是徒劳。
“回答错误。”王必略带惋惜的摇了摇头,转身看向侍从问道:“我问了几个问题?”
“三……不,四个。”
“那便四根手指吧。既然王将军不着急,我们也不能着急不是?砍完手指砍脚趾,然后就是胳膊腿,反正最后砍脑袋就行。”王必挥了挥手,示意侍从去动手。
然而王老夫人却一下子摆脱开来,伸出自己那张完整的手说道:“想砍便砍,区区残躯而已,老身死得。”
王必心中一惊,这才注意到刚刚自己那一下非常狠,可眼前这个老太婆连一句哼声都没有!当真刚烈!
“既然如此,那便得罪了。”王必十分认真的行了一礼,拿起刀子准备亲自动手。
“母亲,母亲!”王子服在一旁疯狂挣扎,忽然十分激动的说道:“王必我求你,我求你!别动手,别动手!我求你了,我求你啦!我求求你啦!你来砍我!我给你砍,随便你砍,不要动我母亲!”
“住嘴!没有骨气的东西!”面对利刃面不改色的老夫人忽然对王子服破口大骂:“先帝恩重耶?父母恩重耶?身为臣子不思身死以报君恩,却在这里对着乱臣贼子摇尾乞怜,早知你今日如此,当初便应将你溺死!”
“母亲,母亲,娘啊……”
王子服嚎啕大哭,泪流面面。君恩重还是亲恩重?换到任何一个场景王子服不论哪个选择都会说得有理有据。
可是现在,他什么也说不出来。老娘遭受如此酷刑,除了表达痛苦他什么也做不了。
啪啪啪……
鼓掌声在黑暗处响起,荀谌走过来赞叹:“老夫人果然忠贞刚烈!只是老夫人理解错了一件事,我们不是乱臣贼子。来人!还不快快为老夫人包扎伤口。”
“不必如此。”老夫人语气一软,对荀谌浅笑着说:“老身已是将死之人,就不要浪费药石了,且留给曹大将军麾下那些士卒吧。”
“哦?老夫人这是何意?”荀谌有些诧异,这老太婆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主,怎么这么好说话?
王老夫人却缓缓说道:“以曹大将军今日作为,来日必定刀斧加身。但他麾下士卒都是无辜之人,只是可怜他们被曹大将军牵连。老身只能出些微薄之力,照顾一下那些可怜的孩儿。”
王老夫人此话一出,包括王必在内所有士卒都对她怒目而视,心里想着这老太婆当真歹毒,居然咒自己主公去死。
“哈哈哈……”
唯有荀谌大笑不止,半晌后才说道:“老夫人好气魄!可惜,将来刀斧加身的曹大将军此时正在为海内清平劳心费神,而您口中那些忠贞之士却不停的在扯主公后腿,为了自己的利益无所不用其极!”
“这些老身不懂。”王老夫人摇了摇头说道:“老身只知道天不可无日,国不可无君。曹大将军既然一心心系天下,为何不早日寻得新君继位呢?”
“老夫人真的不懂吗?也罢,在下便和老夫人说道说道。”荀谌望着脸色愈发苍白的老太婆,知道再不说可就没机会了,于是说道:“老夫人,和王将军交好的那些人,有多少是为了大汉?又有多少是为了自己的家族?莫要和我谈些家国天下之说,我比老夫人懂得更多。大将军可以允许他们有私利,但他们的私利不能大于公义!黄司徒如何?大将军兵权在握却没有下杀手,就是因为黄司徒公义大如天。有些人,过了。”
“那你们便能陷害贤良吗!”王老夫人忽然非常气愤的说道:“我王家死不足惜,可你们让我儿承认的那些,会害死多少人!里面又有多少是忠烈贤良!多少人是名臣清官!你们……你们的心难道是土石所化,感觉不到半分疼痛吗!”
王老夫人指着荀谌的手都在抖,激动的心神让伤口处鲜血横流,眼看再有片刻必然会死于失血过多。
然而荀谌对此却视而不见,而是淡淡的说道:“此乃多事之秋,若我们不能团结一心,必被他人所破。如今这天下,和主公一样手握重权却想要光复汉室的可不多了。如果他们不想团结,那我们就帮他们团结。只有集众人之力合一处,才能复兴这大汉之天下!”
“你!你……”王老夫人被荀谌这功利的性子气得不行,不过她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就连之前指着荀谌的手指都已经抬不起来。
“老夫人可知我是谁?”荀谌准备给老太太一个狠的,走到她身边低声说道:“在下姓荀,颍川的那个荀。”
王老夫人眼神忽然发生剧烈的抖动,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里面全是恐惧。她忽然有很多想不明白的事,可这些事注定没有机会在想明白了……
荀谌伸手合上了眼前老妇人的双眼,转头对着王子服说道:“王将军,你的机会不多了。不过万幸的是,你还有机会。你还有家人,你还有祖坟,你还能为你母亲留个全尸……”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我杀了你……”王子服已经没什么话说了,只能不停的重复着这四个字。
荀谌撇撇嘴,对身边的侍卫说道:“挑一个,剁碎了喂给他吃。也不知王将军习不习惯食脍,蒸上一碗吧,免得他吃不惯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