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辨不在理会如同死人一般的许攸,缓缓走向了自己的宫殿。
路过何后的时候,何后满脸惊恐的看着他,低声哀求:“吾儿,何进是你的亲舅舅啊,你不能杀了他。求求你,求求你……”
“母后,无需我出手,您自己就能救他。您不是有垂帘听政的权力吗?只要您下一道旨意,没人胆敢违背。”
“真的吗?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您现在哪也去不了对吗?”刘辨忽然转过头,双眼中尽是嘲讽,声音冰冷的说:“您确实哪里都去不了了,好好在冷宫里待着吧。您应该谢谢我,谢谢我饶了您和您的狗一命。我给您准备了一个院子,希望您能够喜欢。捂住嘴带走!”
刘辨就这么冷眼旁观着自己母亲被侍卫无礼的拖走,他早已经受够这个愚蠢的婆娘了,人不能没有智慧,至少不应该像她这样缺少。
回到了空无一人的大殿,刘辨盯着那高高在上的皇位看了许久。权力的中心,人人向往的宝座,多少英雄豪杰与魑魅魍魉为了这个座位血染高台?
这里真的那么令人向往吗?
刘辨走过去坐在了上面,坚硬的触感让他屁股有些疼,冰冷的温度似乎并不能被他的体温温暖。
“父亲,你觉得我这么做是对的吗?”刘辨抬头仰望着棚顶喃喃自语:“你从不喜欢我,我也不觉得被你喜欢是一件幸运的事。可你为什么要让我活下来呢?为什么要让我知道那么多呢?你是贤明的?还是昏聩的?是您看出了什么,让我成为一个棋子?还是您只是单纯的讨厌我呢?我该去参加您那可笑的葬礼吗?还是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成为一个笑话……”
没人能够给予刘辨答案,出题者自己都是茫然的,更别提答题者早已成为一具枯骨。
刘辨不清楚自己这般苟延残喘有什么意义,或许这就是自己的使命吧,做为大汉的送葬人和陪葬者……
“陛下。”一道声音打断了刘辨的思绪,一个年轻小伙子不知从什么地方转出来笑着问:“陛下此时心情可是舒爽些了?”
“先生!”
刘辨豁然起身,对着眼前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年轻人行了一礼道:“多谢先生妙计。”
“妙吗?可不妙啊。”年轻人苦笑着摇摇头,叹息道:“这样一来恐怕很多人都会对您产生戒备甚至是敌意,您要准备好啊。”
“准备什么?先生难道不能保我周全?”
“怎么保?陛下您现在有什么?靠着朱老将军用命保下来的那几千士卒吗?还是那些心怀鬼胎的臣子?”
“寡人没希望了对吗?”刘辨同样露出了苦笑,对此他并不觉得意外。
然而年轻人却摇了摇头,朗声说道:“有!但是陛下您需要时间。宫闱秘事不可轻易言论,可当这件事成为所有人都知道的秘密的时候,您的名声就算是立住了。到时您的诏令不再是废纸一张,勤王的命令也会有人遵从。”
“哈……我们都还年轻不是吗?”
“不,陛下。只有我年轻,您并不年轻。”年轻人的眼神中闪烁着无奈,刘辨其实是个不错的人主,可惜时事并没有站在他这一边。
刘辨明白了年轻人的想法,怅然若失的说:“法氏奇才,先生如此才华,奈何我却无福得见啊。”
年轻人似乎对刘辨的消极有些不满,提醒道:“陛下,事在人为,人也不是不能胜天的!”
“好!”刘辨大喝一声说道:“那我便与先生一同试试,这老天到底能不能战胜!先生想要什么官位?”
“我只是个孩子。”年轻人摆摆手笑道:“谁会让一个孩子当大官?等等吧,陛下不是说要胜天吗?我们有时间。”
“先生无需向我客气,需要什么直说便是。我等既然要行那逆天之举,必然要准备妥当!”
“多谢陛下,若无事臣告退了。”
“先生自去便是。”刘辨说完还认认真真的行了一礼,送走了这位年轻人。
然而等年轻人走后,刘辨找了个角落无力的靠在地上,低声叹息:“法正啊法正,你若是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就不会说出这种狂妄之语了。胜天?哼……天都没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