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若是再有一次,我定保得王使君逃出生天!”
“不用如此,我也没受什么危险,不算是逃出生天。我出洛阳的时候其实很轻松,倒是你袁家那位着实危险得紧。只是不知道公熙公为何前倨后恭啊?”王弋的话语中带着些许嘲讽,他对袁滂真没啥好感,要是没有袁滂支持,现在王弋说不定已经摁死袁绍了。
袁滂闻言却叹息道:“唉……早知是今日这般,还不如保住青州赠与王使君。”
袁滂的嘴角也扯出了一抹嘲讽,只是他嘲讽的不是王弋,也不是袁绍,而是他自己。
王弋见状一愣,脱口而出:“公熙公也担忧百姓?”
“百姓?哈哈哈……只有我家那个傻小子才会觉得百姓重要,我担忧他们做什么?唉……王使君,你可知世家的生存方式是什么?”
“请讲。”
“吸收、吞并,袁家完了!”袁滂的神色忽然暗淡下来:“世家是毒瘤,也是良药。不能一直吃,也不能一点都不吃。你很好,孟德也不错。可是本初啊……本初,他任用世家却不加以遏制,现在外敌环伺,世家自然拼尽全力相助,本初是尝到了甜头。可长此以往……唉……没有人主之姿,没有人主之命啊!”
“不,我却不这么看。”王弋否定了袁滂的想法,“我倒是觉得袁本初大有作为。青州已经被打烂了,他放弃的极为果断。豫州对他来说是重中之重,他拿下的也极为果断。这种果断不在于判断力而在于掌控力,世家在他手上翻不了什么风浪。也不瞒公熙公,袁本初乃是我心中最大的敌人!”
王弋并没有说假话,袁绍这几次决断给他带来了十足的危机感。人是会改变的,王弋上一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成为一个领袖,当过最大的官就是学习委员。可这一世他不仅成为了一方诸侯,还很有可能问鼎天下。现在他真的不敢再逼袁绍了,万一袁绍进化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能力,那历史上汉末前二的主公很有可能让他见识一下什么是绝世才华。
这也是为什么王弋一定好和袁绍会面,原本做为筹码的袁尚已经被他扔了,可尽管付出相当大的代价,他也要让袁绍暂时打消对他的敌意。
袁滂的神色则有些骇然,他从未想过那个一路从头败到尾的袁绍居然能得到这么高的平价。世家总是喜欢唯结果论,对比王弋来说袁绍现在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算了,不谈这些了。”王弋见袁滂神色恍然便主动岔开话题:“公熙公可愿意操劳些琐事?我现在求贤若渴,公熙公还是不要推辞为好。”
“嘶……”袁滂吸了口凉气,脱口而出,“王使君愿意辟我为官?”
“有什么不愿意的?大汉司徒,我求还来不及。”
“算啦,我还是不要用我那腐朽的思维干扰王使君了,我家那个傻小子不是已经在使君麾下了吗。”袁滂没有答应王弋的邀请,反而看向远方淡淡的说道,“老了,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了。王使君愿意将耀卿安排在老朽身边,老朽已经知足了。”
“真不考虑一下吗?”王弋的话语倒是十分诚挚。
没办法,家里有一群整天没事儿闲着搞事儿的老混蛋,总是想要颠覆一些东西在让他去背锅,王弋迫切需要一个年龄足够却名声强悍的老一辈人来镇住司马徽那几个不省心的老家伙。
只是眼下王弋却觉得袁滂没有说错,他早就没了当年在洛阳的那种锐气,只是个随波逐流的老人,而不是说一不二的司徒。
岁月不饶人,今日袁滂,何日又是他王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