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道在夫余阵营中左冲右突,可周围的夫余人却越聚越多,情形看起来岌岌可危。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现在杀得有多爽。
这种不管不顾放肆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她早就过了童言无忌的那种可以随时随地耍赖皮的年纪,如今大多时候做事都要一板一眼,不能丢了王弋和甄姜的威严。
她根本就不想冲出去,也用不着冲出去。
因为这只是个开始,她能杀多少人?要是夫余人真有那个坚韧,她早晚会被耗死。
真正的杀招很快就要来了,很快很快……
在林中埋伏的士卒们早就忘了身体上的疼痛,死死盯着甄道的方向。
他们是听说过甄道武艺好的,张辽曾在公开场合多次表示自己不能稳赢,可谁能想到甄道的武艺这么好?
军人的内心简单而又复杂,他们愿意为了胜利想出各种歪门邪道的点子,内心中却拥有着对强者最直白的崇拜。
强大就是最简单的说服力,强者甚至不需要动嘴,就会让底层士卒死心塌地的追随。
此时此刻,沉得住气的士卒双眼通红,恨不得马上冲过去和甄道并肩而战,那些沉不住气的已经开始焦躁地走来走去,躁动不安……
而此时在敌阵中的甄道却悠然自得。
还不够,还不够……
周围现在有多少敌人?
一千?两千?
太多了,眼前密密麻麻全是人。
但是还不够!
杀杀杀!
上斩头颅、中劈躯干、下砍脚踝……
她将自己的气息提到了最大,让自己的注意力无比集中,放空心思展开了最纯粹的杀戮。
半刻、一刻、两刻……差不多了!
甄道的眼神忽然一凛,抬手一剑将周围几个士卒,顺手放下了自己的面甲。
紧接着她忽然大喝一声:“杀!”
声音高亢嘹亮,可惜并没有传得很远。
这里人声嘈杂,声音很快便隐没在茂密的树林之中。
不过这已经够了,至少埋伏的右军听到了。
人群中忽然传出的女声仿佛一柄锋利的尖刀,瞬间挑断了右军士卒紧绷的神经,狂躁而又纯碎的杀意犹如洪水般决堤,淹没了他们的理智。
阵型?
去他大爷的阵型?
如此猛将在前,他们还要什么阵型?能够与之并肩作战便是荣耀。
“杀呀!”
一千四百名士卒疯了一边,瞪着猩红的双眼冲入了甄道已经聚集好的敌阵之中。
什么刀切黄油、铁水熔冰?
太慢,太慢!
士卒们将能用的武器都用在了进攻之上,一边跑一边将上好的弩箭射了出去,先撂倒一片再说。
接敌之后刀盾兵们仿佛预先排练好了一般,先用盾牌拍倒一个,再用刀砍翻一个。
拍砍、拍砍……无限重复。
长矛兵就简单很多了,没脑子的直接丢弃了盾牌,拿着长矛死命的往前顶,像头蛮牛一样,也不管长矛上到底串了多少人。
有脑子的也好不了多少,将盾牌卡在自己肚子上,和没脑子的一样往前顶,直到粘腻的血水使得长矛无法抓取,他们便用独自顶着长矛继续冲杀。
夫余人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包围几乎在一瞬之间便被突破,来到甄道身边的刀盾兵立即在她面前构筑起防线,一边保护她的安全,一边和夫余人搏杀。
这基本上已经是一位将领能够享受到的最高待遇了,在混乱的战场上士卒们几乎不会去主动保护将领,要不然也就不会用亲兵的存在了。
可甄道并不领情,一脚踹开挡在她面前的士卒说道:“滚开!”
甄道那一脚有多重?直接将士卒踹翻在地。
她跨过士卒,舞动长剑率先冲进了敌阵。
那名倒地的士卒爬起来揉了揉屁股,看着周围有些茫然的同伴,大喝一声:“诸君!随将军杀敌!”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惊醒,立即跟随在甄姜身后对夫余人军阵进行反复冲击。
说是军阵,但量词却有些可悲。
夫余人所谓的阵型不能说是一道、一方,只能说是一群人聚在一起,组成了一坨军阵。
里面的人被打怕了,拼命地想要往外逃;
外面地人碍于命令,只能低头往里面挤。
直到甄道率领着士卒打穿了这一坨情况才发生了转变,现在没人往里挤了,纷纷向外逃窜。
可现在跑有什么用?晚啦!
甄道一声令下,右军终于展现出了和夫余人绝对的差距。
两个校尉带着亲兵立即聚拢在甄道身边,胜负已分,他们这些高级军官已经不需要做什么了。
都尉们则带着自己的曲向四面八方展开了追杀,尽量杀死或俘虏夫余人。
甄道对自己的首战十分满意,她知道主将单人冲阵是一件十分愚蠢的事情,但她没办法,因为她没有名声。
孙青说的和士卒共生死对于她来说是不够的,她必须要让士卒们看到即便在绝境中她也有举世无双的战力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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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可惜没能干掉夫余统帅,要不然她这次就算是圆满了。
不过没关系,夫余人没有将全部的兵力都投进来,她同样也没有,她还有孙青。
是的,孙青。
此时的孙青可没有甄道那般疯狂,她率领着士卒摆好了阵列,堵住了两千想要逃跑的夫余人。
“战,还是降?”孙青大刀一指,发出了质问。
夫余人被甄道打了一通,哪还有用起战斗?
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跑和投降,现在既然跑不了,那就只能投降了。
也不知是谁第一个放下武器,反正只要有一个人放下了就会出现一片,继而影响全军。
孙青见状喝问:“谁是统帅?”
夫余人闻言左顾右盼,很快便从阵中走出来一个三十出头的人。
孙青问道:“你便是统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