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军官布完阵,并没着急拿人,而是若无其事地看着赶车青年,大喇喇说道:“这位小哥,本将渴了,可否借水一饮?”
赶车青年坐着不动,没理会那人。那军官哈哈大笑:“小子,借是不借?你倒回个话,本将决不强人所难。”
赶车青年道:“军爷,我们也只有一袋水,是留给主人用的,小人也不敢饮用一滴。”
那将军这才将目光投向黑衣女子,被她森冷的目光盯了一眼,不由收住了笑声,回头对众军士说道:“把马拴好。雨太大,怕是要歇一阵子。兄弟们先忍着渴,待雨停后再去寻些吃喝。”
李靖细细打量。这十六人身着大隋军服,军容极其严整,只是衣甲上都有血迹。那将军把手一挥,众军士席地坐了,喉结上下滚动,显然是渴得嗓子冒烟,但索水不得,亦是目不斜视,绝无半点声响。
李靖把小孤星抱在怀里,心头阵阵发苦。虽不能确认这队人马是冲孤星而来,但凭直觉这领头的将军严阵以待,无非忌惮黑衣女主仆。他暗暗祈盼这雨快点停下,好尽快脱身,不然就算这队人马无害,这座破庙也难栖身——白天尚能将就,入夜寒气袭来,又无引火之物,单衣断难支撑。
然而老天不作美,雨越下越大,淋得外头的马儿嘶鸣起来。若不是训习得法,恐怕这些军马早就脱缰奔逃了。
那将军对一名军士道:“小五,去把那琴提进屋来,淋湿就不好了。”
那叫小五的军士应了一声,起身到庙外取了一个琴囊进来。李靖一看,不由大惊:正是张闲老人的羊皮琴囊!
那将军接过琴囊,扯出一块布帛,轻轻擦拭琴囊上的雨水。待擦拭干净,再开囊取琴,轻微叹息道:“当真是绝世好琴……”
一直没说话的黑衣女子眼中寒芒一闪,冷声问道:“这琴是从何处得来?”
那将军一愣,看了一眼黑衣女子,淡淡地说:“你是谁?”
黑衣女子再次问道:“你不用管我是谁。我只问你:此琴主人现下何处?”
那将军转了一下眼珠:“本将有一友人,临终将琴相赠,让我好生看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