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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靖沿大路北行。走了十余里,到了一处山岗,正要坐下歇脚,前头树荫处闪出一骑。那马上之人一身黑衣,黑巾蒙面。李靖还没反应过来,那人抽剑从马上跃起,迎面向他刺来。
李靖放下包袱,侧身闪过。那人剑法凌厉,招招毒辣,将李靖逼退三步。然而稍一定神,体内力量催发,顺手捡起路旁枯枝,粘贴那人剑身。十余招一过,李靖乘机挑开黑色面巾,那人露出真容。原来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那少年面皮白净,颇显英武之气,横剑骂道:“今日不杀你,难消我心头之恨!”
李靖跃开,躲到一棵大树下,问道:“这位兄弟,我与你素未谋面,无仇无怨,为何要杀我?”
那少年道:“就是要杀你!”双手握紧剑柄,和身上扑。李靖待剑尖将要刺到,突然闪避。少年剑身刺进树干,一时拔不出来。李靖乘机捡起包袱,飞身上马,打马前行。背后是那少年不绝的骂声。
李靖从小练习骑射。这南越的马虽不似北马高大,但跑起来也是极快。奔了十余里,到了一处山坳,只见路中有一人拄杖而立,正是冼夫人。
李靖慌忙下马行礼。冼夫人也是一身黑衣,不过面容极显慈和,温言道:“李公子不必多礼。对公子无礼之人,正是我那不成器的孙儿冯盎。他与阿鹃一起长大,姐弟情深,对你有敌意,也属情理之中。”
李靖躬身说“是”。
冼夫人道:“此处方圆五里,只有你我二人。李公子,现在该将华清风与你所说之事,告知老身了吧?”
李靖知她最为挂念紫霄真人,然而她是岭南之主,德高望重,纵使在高州府衙也不能提及。当下将华清风所言讲了。
冼夫人长叹道:“活着就好……活着就好。现在,李公子大概明白了我的苦心。紫霄真人确为老身故人,我观李公子为人极守信义,相信不会说出去。五十年前,他与我的情义,亦如今日你与阿鹃,若无他襄助,南越必战乱不止,难有数十年安宁。李公子,非是老身护短让盎儿娶阿鹃,而是别无选择。我活了七十多岁,深感人世纷繁,往往身不由己。华清风受普照法师与你感化,虽无法洗尽罪孽,但死前托你二事,足见其悔悟之诚,老身必将他厚葬于高州城外。”
说罢,从怀中摸出一物,交给李靖:“当年真人辞别时,送我二物:一是《备穴秘典》,二是这块玉玦。玦者,决也,此中决绝之意,已成终身憾事,然而我为了南越千万家,虽憾不悔,请李公子代我归还此物,并原话告知。这马,你就骑着吧。”
李靖郑重接过,见是一块血色龙形玦,上有云雷纹饰,一看就是上古之物。于是郑重放进怀中藏好,作揖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