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近一年,叶繁再次来到盛京净心堂,上一次到这里,还是捡了替他挡了一记,被砸破头的杨忆来治伤,好巧不巧,净心堂之前给杨忆治伤的裴老大夫,原来竟是裴元川的岳父大人,也是正在给叶盛诊疗的裴妍湫以及裴世安和裴世鑫的外祖父。
然而此刻叶繁却没甚心情发出世界真小之类的感慨。
刚赶到医馆给患者治疗的厢房里,就见叶盛的脸色有些苍白地坐在病床上,见到突然出现的叶繁有些惊讶,神色迟疑且震惊:“大哥?大哥怎么会?”
他侧目看向正为他治疗的裴妍湫。
裴妍湫头也不抬说道:“我答应过你,就不会说。”
“放心,就我知道,我没跟家里说。”面对回望过来的视线,看懂叶盛眼中担忧之意的叶繁旋即说道。
叶盛闻言顿时松了口气。
叶繁则是狠狠阴沉了脸色,看着放在软垫上叶二弟的左小腿,外侧有个狰狞的伤口,一片伤痕又红又紫。
叶繁握紧了拳头,目光森然,想起墨桑给江忆安写的信上写,他家二弟的腿,是被人打断的。
裴妍湫正在给断腿正骨,叶盛年少倔强,虽感疼痛却硬咬牙忍着,然某一瞬间,感觉到剧烈痛楚的他还是没忍住嚎了一声。
帮不上忙的叶繁静静坐在一旁。裴妍湫动作很快,完成正骨,就给叶盛的伤腿上夹板固定好,起身道:“好了,卧床三月,好好养养,应该不会瘸。”
叶盛闻言稍稍舒展了因疼痛皱起的脸。
叶繁起身作揖躬身谢道:“多谢裴大夫。”
裴妍湫摆摆手:“老熟人了,别这么多礼,怪尴尬的。”
叶繁难得笑了下,觉得这位说起来还是自己上官夫人的裴家二女儿着实有些这个时代姑娘家少有的洒脱。
然后他挪过椅子,坐到病床边问叶盛道:“到底怎么回事?”
叶盛看向大哥的目光别有深意,瞧得叶繁一头雾水,奇怪道:“你倒是说啊。”
尚未离开的裴妍湫发出一声意味深长地叹息,走了过来:“还是我跟你说吧,他这个伤,和你还稍稍有点关系。”
叶繁先怔后惊:“又是密谍?”
“那倒不是,是平南侯世子。”
……
平南侯世子‘萧景麒’,其父平南侯乃户部尚书,掌国家财政,姑姑萧贵妃自卫皇后与陛下因军械案彻底离心后,便趁机成了陛下身边长盛不衰的解语花。从小跟在他身后跑的表弟,是大靖五皇子。他的母亲,则是主管科举,门生遍布的礼部尚书周宏最疼爱的小孙女。
哪怕盛京权贵遍地,这样的二世祖无疑还是可以横着走的,是以他看上了明雅,文国公恨不得将女儿打包好送到世子爷床上,可惜人没看住,离家出走了,甚至还与人当众亲吻,自毁清白,迫使文国公放弃逼她为妾的想法。
这件事无疑很下萧景麒面子,但也还不至于为了国公府一个已经嫁人的姑娘特意跑问水跟人发难,只是问水一游被叶繁关到上元节后才放出来的文国公府世子‘盛时’怀恨在心,在得知叶盛乃叶繁的亲弟弟后,开始借明雅之事,挑动同在国学院的萧景麒对上叶盛。
偏叶盛也是个高冷自傲的主。
国学院里,成绩优异为朝廷特招入学的贡生派,本就和凭借祖上恩荫靠特殊名额入学的权贵派水火不容,萧世子与叶二弟一度成为两方阵营里的领头人物,针尖对麦芒,互不相让。
数日前,两边人同在金鳞楼喝酒,再度起了冲突,借着酒劲,原本向来只是动口不动手的文人局质变为械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