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恪的目光同样从在场的每一位学子脸上掠过,看得这些学子都不自觉有些心虚低下了头。
随后,萧恪缓缓开口说道:“关于州试是否不公的问题,我想方才百里先生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们即使信不过我,也得相信百里先生的人品和气节。”
这些考生闻言头低得更加厉害了,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反驳萧恪。
毕竟此时反驳萧恪就是在质疑百里墨的品行,是要被天下的读书人唾弃的。
萧恪看在眼里,又继续说道:“我知道有人在拿上一次州试楚焘中举来说事,质疑一个商人之子凭什么能够考过那么多饱学之士,名列举人。”
萧恪说到此处,故意停顿了一下,看到不少考生已经纷纷抬起了头,显然都在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毕竟他们之所以会听信州试不公有暗箱操作之嫌,就是因为去年楚焘也高中了举人,没有人会相信一个商人之子会有如此学问可以金榜题名。
说到此处,萧恪故意顿了顿,对着站在一旁的长史杜靖说道:“杜长史,你将前年和去年历阳县交上来的税簿都拿来。”
杜靖似乎早有准备,立即取来两本厚厚的账簿,递给萧恪。
萧恪将手中的账簿高高举起,在这些寒门学子面前晃了晃,随即道:“这就是前年和去年历阳县分别交上来的两本税簿,你们可以查看对比一下,去年历阳县上交的赋税去前年的三倍有余。”
“楚焘不过当了半年的县令,就能让历阳县从一个本来在九江郡垫底的穷县一跃发展成淮南纳税第一县,试问你们在场的的诸位,谁有这个本事?”
在场的学子无一不听得目瞪口呆,虽然他们一个个都自认饱读圣贤书,将来是要出将入相,名留青史的,治理好区区一个县自然不在话下。
但扪心自问,他们谁也不敢说自己能够做到仅用半年的时间就让一个穷县上交的赋税翻三倍有余呀。
如此说来,楚焘虽然是商人之子,但也确实是有真才实学的,能够考中举人也就不足为奇了。
萧恪看在眼里,心中暗暗冷笑不止。
龙璟的人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但真话只说一半,往往就成了假话。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假话,但是假话只说一半,偏偏比真话还真!
如今看在场这些考生的反应,萧恪知道已经再无人会怀疑州试的公平性了。
但萧恪心中清楚,这些考生最大的顾虑不是州试是否存在暗箱操作的嫌疑,而是在面对那些世家子弟时,他们这些寒门学子没有一点儿胜算。
不过对此,他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
他的目光再次从每一位学子脸上掠过,随后朗声说道:“不过我也知道,不少世家子弟家学渊源,族中藏书无数,又大多受过名师大儒点拨,对经义的理解和领悟自然比寻常人家的子弟透彻得多,他们与你们争抢州试的举人名额,对你们而言显然是有失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