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一愣。

“如果你真的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就会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选了。”

这话把凯噎住了，说真的，凯对本杰明的了解的确只限于那三部电影。如果只是电影，已经足够了，可本杰明是个活生生的人，他的一生不可能是三部电影。

人的人生可是很长的！

“的确，我也只是知道一些片段而已。”对比起人生，电影的确只算是片段。

“康纳斯教授，也就是蜥蜴教授。在我的世界，也做了同样的事。我本可以阻止的，真的，我有机会。可我犹豫了，我一直认为会有更好的办法，结果就是，事情失控了，无数的人被变成了蜥蜴人，那导致了无数人的死亡！”

他深吸一口气：“我已经不年轻了，不能再看着同样的错误在我面前发生！”

凯想起来上一世看过一个新闻，就是其实蜘蛛侠第四部已经开始筹备了，据说就是和蜥蜴教授有关。但最后不了了之，凯那时候就不怎么关注这类娱乐新闻，当个乐呵看过去就过去了。

看来本杰明那边的世界线，依然朝着这个方向发展了。

“我没看到那三个小家伙，看来应该是被你们弄走了。应该也是你的主意吧？”凯看着本杰明。

想想也的确是这样，这会儿的本杰明已经四十几岁了，怎么可能还像十几岁的小年轻那样想事情？人是会成长的。

不管在哪里，人的年纪越大，观点就越会趋向于保守。这并不是坏事，因为老人积累的足够多人生经验，好的坏的，都会教会他们一件事，那就是社会永远是现实的，所谓的梦想到最后会变成什么，只有那些老人知道。

因为他们要么完成了梦想，要么抛弃了梦想。

“虽然我这样选择，但我依然希望他们能够继续那样，人……总得要留着一些天真才好。”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依然一头雾水。

史蒂夫忍不住了：“我们是在说蜥蜴人的事么？”

其他人看过来。

“我还是坚持我的观点，我们或许有更好的办法！那些人都是无辜的！”

托尼、凯和本杰明都一脸惊愕。

然后三人笑了起来。

“告诉我，史蒂夫。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凯最后开口说道。

托尼不会和史蒂夫解释，就算解释最后也会变成争吵。没意义。

本杰明更不会说什么，因为不熟啊。

不等史蒂夫开口说话。凯直接自说自话：“为了保护纽约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对么？”

这种话让史蒂夫眼睛一亮，因为美国人根本不会说这种话。

对于美国人来说，执法机关的责任从来都不是为了保护所谓的人民，他们的职责是打击犯罪！

这两种说法看似差不多，实则有着本质的差别。

支持这种说法，是一个非常有名的判例。1975年华盛顿特区沃伦桉！

1975年卡洛琳·沃伦和她的朋友琼发现有两个壮汉闯入了自己楼下的单身妈妈米里亚姆·道格拉斯的房间，于是沃伦和她的室友立刻打电话报警，结果警察来了好几波都没有进入公寓就走了，于是沃伦再次报警，这一次警方表示警察已经快赶到了，于是沃伦和她的室友就跑去楼下试图制止歹徒对道格拉斯女士的侵犯，结果沃伦和室友也被这两个壮汉劫持了，并且在三位女士逃跑前，她们被蹂躏了14个小时，居然没有警察上门查看。机缘巧合之下，三位受害者还是逃脱了，最后警察把两名歹徒逮捕了；虽然歹徒被逮捕，但是沃伦还是咽不下警察严重失职这口气，于是起诉了警察局。

没想到联邦法院1981年最终裁定警察对公众的职责是泛指，警察并没有对具体某一个公民有具体的法律义务存在，因此不予受理沃伦起诉警察局的桉子。

这几乎就是说，警察对公民没有保护的义务！

另外还有一个非常有名的桉例，就是2005年科罗拉多冈萨雷斯桉。

2005年冈萨雷斯女士和丈夫西蒙离婚后，为了避免前夫骚扰，申请了禁止令，禁止令要求西蒙必须离冈萨雷斯女士和她的孩子100米远。结果有一天西蒙劫持了冈萨雷斯女士的三个孩子，冈萨雷斯三次向警方报警，警方都无动于衷，最后冈萨雷斯不得不自行前往警察局报警。结果西蒙开车跑去追杀冈萨雷斯女士，并且在警察局门口和警察激烈交火，最后被击毙；但是警察在西蒙汽车后座发现了三个孩子的尸体，西蒙在追杀冈萨雷斯女士前杀害了三个孩子。

冈萨雷斯当然起诉警察局不作为，没想到2005年最高联邦法院裁定警察局无责，理由是禁止令是法律命令，如果有人违反了法律命令，那么他会得到法律的制裁；但是制裁的理由是歹徒对法律的破坏而不是对个人的伤害。

美国最高法院再次重申警察没有在法律被破坏过程中阻止的义务，但是有在法律被破坏后将破坏者绳之以法的义务。美国最高法院的意思就是说歹徒持刀要杀死被害人，警察没有保护受害者的义务，但是被害人被杀死后，警察有义务逮捕歹徒。

看资料看到这里，作者突然理解为什么美国人不喜欢警察了……这玩意有个毛用？！

还不如自己买把枪实在，从这里也不难理解，为什么美国支持拥枪的人那么多了，警察不能保护我，难道我自己还不能保护自己么？

中国人或许看到这个，会觉得很扯澹。

但这的确符合美国宪法精神！

所以中国警察一直践行的那种精神，在美国人看来简直不可思议。

但不得不说，这话却符合人对正义的期望！

“没错！”史蒂夫很喜欢这话，他一辈子也是这样做的。只可惜，社会好像并不觉得这是理所应当。

“那么好了，现在威胁纽约人生命财产安全的正是那些蜥蜴人！而且如果不及时清理，他们会越来越多！受到的伤害越来越多！你是打算等事情一发不可收之后再想着解决问题，还是在事情可以控制的时候解决它？！”

凯这是诡辩，毕竟按照这种说法，那些无辜变成蜥蜴人的民众，也在他们的保护之列。

可问题是这却是现实！

世界上哪有什么完美？

选择的真谛往往在于两权相害取其轻，两利相权取其重而已！

“可是……”

本杰明终于忍不住了：“没时间可是了……嗯，卡扑腾队长。我了解康纳斯，你们已经遭遇到了蜥蜴人的袭击，那就说明康纳斯已经知道他被发现了！他不会坐以待毙的！只要给他时间，他会制造更多的蜥蜴人！到时候受到伤害的无辜人只会更多！”

年长的蜘蛛侠，终于开始对现实低头了。这毫无疑问是理想主义的悲剧！

凯其实心情挺复杂的。

凯一直标榜自己是结果正义，可从来没说过，他不会去憧憬程序正义。事实上，他挺喜欢那些心怀理想之人，人类需要理想主义者，虽然这些人的人生往往都是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