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
闻寂声和班惜语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他道:“怎么这么突然?这寻江镇上的事儿尚未解决,何必这样早回去?”
他倒是不在意傅观究竟什么时候走,只是心里挂念着班惜语将来的去向,因此不得不多问几句。
傅观轻轻甩了甩皇帝密旨,回答道:“皇命不可违,再者,江南水患与时疫皆已平息,圣上交代的任务已然完成,我没有理由拖延返京的时间。至于寻江镇……”
他说:“现如今流民也得到了妥善安置,唯一要解决的,就只有寻乐客栈和无极殿这烂摊子。到时我会留下玄淼、玄逸两人,由他们兄弟二人料理收尾,我很放心。”
话说完,众人俱是一阵无言。
片刻之后,是傅观率先打破沉默。他将密旨收好,先是抬眸看了看楼西月,随后问:“圣上命我不日回京,不知接下来你们是何打算?”
楼西月尚有目标未完成,自当回返京城,只是该以什么身份回去,这尚未有定论。
不光是她,傅观和闻寂声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于是,三人的目光齐齐望向了班惜语。
此时,班惜语不甚在意地笑了笑,说:“怎么都这样看着我?”
闻寂声犹豫片刻,便问:“你怎么想?”虽说同样的问题,他也曾旁敲侧击地问过,班惜语心中是何想法,他自然也明白一二。
但是他总是想问出一个确切的回答,才能安心。
而听了他的话,班惜语颇为无奈地道:“我怎么想,闻大哥,还有西月,你们应该是明白的。”她说:
“如你们所想,我与西月还是维持着如今的状态,不要将身份换回来。当然,我这般打算,自是有另一番的考量。其一:
“西月大仇未报,有宣平王妃这一身份护佑,便可事半功倍。我还是希望西月能继续以‘宣平王妃’的身份留在京城;其二……”
说着,她不由得看了眼傅观,郑重道:“至于另一层原因……虽然这样说实属大逆不道,但我也必须如实告知王爷——
“抱歉,我无意做这个宣平王妃,荣华富贵并非我所求,请恕我不能回京与王爷缔约姻亲。我知道,这是欺君之罪,但我……总之,你我之间的婚约还是作罢吧。”
对于班惜语的回答,傅观并不感到意外。
或者说,他早就知道班惜语会这样说。
不过他原先也不怪罪于她,更不会降罪于班府。于他而言,这是正中下怀的好事。他说:
“你之所想,我已知晓。当然,这怨不得你。实不相瞒,这桩婚事亦非我所愿,你我不过是被一道圣旨所束缚的无奈之人罢了,你若愿意将婚事作罢,那自然是好。”
话虽如此,但他同时也说:“但你也要想清楚了,天子的旨意,是不得违抗的。这圣旨既下,要皇帝收回成命,必然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你或许要很久以后,更甚者,这辈子也等不到圣上收回旨意那一日。那么你将永远只能以‘楼西月’的身份行走于江湖,也难以与家人相认。
“你能承受这样的结果么?”
一纸婚约乃是天子钦赐,纵然傅观不追究,但究竟是轻轻放下,还是雷霆之威,到底还是九五至尊一句话的事。
想要轻描淡写地将这桩“欺君之罪”翻过去,并非易事。
倘若他们寻不到好的时机揭开真相,那么班惜语就只能藏在“楼西月”的身份面具之下,永远“见不得光”。
这是再浅显不过的道理,班惜语自然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