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室内上的灯光又一次的暗了下来，渡边悠和早川由纪一同踏上了舞台。

按照彩排时那位女主持人的原话，登台后，他们还能有20秒的调整时间。

20秒一过，聚光灯亮起，不管他们准没准备好，表演都得正式开始。

对别的人来讲，这20秒或许是至关重要的最后调整时间，但对渡边悠来讲，这20秒就显得有那么些宽裕的过分了。

在经历了修学旅行时的沙滩弹唱、直木赏的颁奖典礼这两件事后，他对登上舞台，然后被灯光，被人们的视线所对准这事，早已是轻车熟路。

甚至于他还有那么些乐在其中。

单论这点，他比起刚穿越时的自己，已经是强了不少了。

可他不需要这20秒，并不意味着早川由纪不需要这20秒。

“加油。”

他看向了钢琴的方向，小声的说了一句。

尽管眼下一片黝黑，但他还是能感觉到，在他讲完这句话后，坐到了钢琴前的早川由纪看向了他。

“好。”

她柔声应了一句。

啪嗒。

灯光再次亮起。

一束聚光灯打在了渡边悠的身上。

借着这道白色的灯光，他看清楚了台下那一双双望向了自己的眼睛。

台下的观众们也借着这道光看清楚了他。

“这哥们有点帅啊。”

“他真的能唱好吗？”

“我感觉够呛，长得帅，唱歌还好听，那可太难了，更别说他这次唱的是Jay的《PLANET》了，这首歌是公认的难唱。”

“总之，先看看吧……”

“倒也是。”

在台下观众的一阵窃窃私语中，钢琴的伴奏声响了起来。

相较于用电吉他演奏的原版前奏，钢琴这一版的前奏无疑要更温柔舒缓。

台下的小声交谈也在这悠扬的旋律下渐渐归零。

渡边悠在心底默默地打着拍子，然后把话筒从话筒架上拿了下来。

其实按照彩排时的安排，他是该老老实实地站在话筒架前唱的，可眼下他临时改了主意。

要什么都循规蹈矩来的话，那就太没意思了，也太没新意了。

而对他的这一举动，台下的观众们倒是眼前一亮。

不管接下来这个人唱的究竟如何，就单论他这个小动作和那张脸，已经够他们记住他了。

就在这诸多视线的打量下，渡边悠很是放松的唱了起来。

“要怎么做？就这么做！”

“嗯……现在还能和你说话吧？”

“那样也好，这样也好”

“真希望现在你能快的觉察到我”

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紧张，更没有所谓的紧绷，有的只是仿佛散步般的闲适舒缓。

尽管学校提供的话筒效果相当一般，但他那极具辨识度的嗓音，也仍是让在场的所有人精神为之一振。

“这是Jay本人来了！？？”

“长得很帅，又年轻，和铭海导演透露的完全一致，说不定还真是他呢？”

“我觉得可能性不大，顶多就只是声音比较像而已，你看，像是开头的那段，如果是Jay本人来唱的话，是不会处理的这么随意的。”

“你说的专业，跟你混。”

“而且年龄的话也对不上，铭海导演口中的年轻，再怎么说，也得有个20岁左右吧？”

听着一旁传来的小声交谈，松岛理绘收回了视线，转而看向了身旁的早川尚子。

她不是这些外行，更不会拿着半截就开跑。

是与不是，至少得听完前半段才行。

但就开头这一段，她确实是有些恍惚。

就好像是真的Jay一样。

“他……”

松岛理绘没忍住的开口提了一句。

不过她并没有把话说完。

大家都是聪明人，有时候一个字，就足够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自己判断。”

早川尚子轻笑了一声，装起了傻。

“啧。”

松岛理绘咂了咂舌。

“这么大的人了，还咂舌，你平时不是最在乎自己形象的么？”早川尚子顿了顿，话锋一转，“而且比起别人说的，你往往更信自己，不是么？”

“……”

闻言，松岛理绘沉默了下来。

早川尚子说的是实话，相较于别人给出的答案，她确实是更信自己的。

只是这件事情明显就不对劲嘛。

前后联想一下，就很容易想到些什么。

“我只能告诉你，他的唱功不差，是职业歌手的水准。”

早川尚子又不急不缓的补上了一句。

“能不能说点有用的。”

松岛理绘也不管早川尚子能不能看到，径直便翻了个白眼，然后继续侧耳细听了起来。

既然早川尚子不说，她也就懒得去推论了，反正再听一段，答案自然而然地也就浮现出来了。

这段时间，她一直有在听Jay的歌，也在做对他歌曲的解析。

在成百上千次的试听后，她对他的声线和发声技巧，可以说是已经有了一个粗浅的、系统化的了解了。

台上，渡边悠迈开步子，悠闲的走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也愈发的放松。

随着他的走动，聚光灯也随之缓缓移动。

大家的视线牢牢地定格在了他的身上。

这一刻，小礼堂的演出仿佛变成了音乐节的现场。

台上唱着歌的人不再是城南私立高中的学生，而是一位台风极好的职业歌手。

随着那极具辨识度的嗓音流转，歌曲的情绪也开始慢慢的往前递进。

小礼堂内也就此彻底安静了下来，大家也都不再纠结唱着歌的人是不是Jay。

所有人的视线都牢牢地定格在了那道身影上。

或许是光线的原因吧，也可能是因为别的原因吧，在绝大多数的观众眼里，此前被他们议论的那道身影变了，他好像真的在发着光。

仅仅在这一刻，他们只想听在舞台上挥洒着才能的他，唱完这首歌。

“没有被选择的悲伤”

“究竟还要再尝多少次”

渡边悠轻笑了一声，唱出了这两句歌词。

然后，他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看向了台下的观众，朝着他们挥起了手。

自然而然地，几乎所有人都会唱的‘lalala’在小礼堂内响了起来。

尽管所有人都没有带荧光棒，也清楚的知道台上唱着歌的这位歌手，并非知名歌手，但在氛围带动下，大伙儿也都跟着同时挥起了手。

“……”

观众席的角落，换上了校服的水谷胜人脸色愈发难看了起来。

周围那如海浪般席卷而来的合唱声，仿佛海上的巨浪，顷刻间便吞没了他。

他很想大吼一声，喝止这些合唱声，但理智告诉他，如果他真这么做了的话，最后的结果一定是被所有人群起而攻之。

渡边！

他捏紧了拳头，直至骨节发白。

“丽……”

在心底深呼吸了好几次后，他轻喊了一声青梅竹马的名字。

可回应他的却只有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