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就道:“还能如何安排?早请了戏班子,下晌摆了酒宴,咱们便吃酒宴边看戏就是了。”
黛玉小吃一惊,随即笑着道:“俭四哥来了怎地不出个声儿?骇了我一跳。”
“真的?”黛玉噙着笑问过一嘴,随即撇嘴道:“不过十几日光景,哪里就长高了?俭四哥惯会哄人。”
转过天来,便是宝玉的生儿。
黛玉便想着,宝玉如今还小,还是个爱顽闹的性子,想来往后能长大些;至于李惟俭,她却从其身上体会到了兄长般的关切。更为紧要的是,俭四哥……好似懂她呢。
紫鹃出身贾府,自然是想着宝黛终成眷侣,却不曾想到黛玉好容易淡忘了,这位俭四爷又来提起。
这一日阖府上下过节也似,尽皆喜气洋洋。
话音落下,便见一袭红衣的湘云入得花厅,瞥见李惟俭,本是快步而行的湘云顿时一顿,奇道:“咦?俭四哥也在啊。”
雪雁搬来椅子,湘云便落座了说道:“我本道送爱哥哥一顶巾帽,不想二姐姐要送青云巾,这般撞在一处总是不美,便想着送爱哥哥一柄扇子。林姐姐你呢?”
黛玉笑道:“我能送什么?许是写几句酸词儿应应景儿。”
言罢,湘云又起身风风火火的走了。
其下又附一阙采桑子:春桃花开盈枝头,暗香残留。早春初透,多情应笑泪带羞。深浅弄红春风嗅,惹尽风流。怎堪骨瘦,薄命红颜断芳洲。
黛玉蹙眉道:“这词儿莫非便只能袭人用了不成?俭四哥好生生写景儿的一阙词,却偏要让伱扯上袭人。”
“哈哈,林妹妹可不许说假话,这词什么水准我可是自己知道啊。”
说罢拔脚就要走。
琥珀便道:“林姑娘这会子在后楼呢,俭四爷径直过去就是了。”
随即王家、薛姨妈、东府、邢夫人、李纨、凤姐儿,都各自送来了贺礼。
“是啊。”
“你的生儿,你不去谁去?”
黛玉读罢了,一双罥烟眉略略蹙起。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渔家傲里偏生提了袭人,且袭人本就姓花;后一阙采桑子,却好似在说她一般。
紫鹃却心下不安,那两阙词她瞧得似懂非懂,可那花袭人三字却是认得的。她前番邀李惟俭来看黛玉,不过是想着黛玉素日里没个说话儿的人,多个兄长说说话儿也是好的。
“什么兴致?不过是无趣翻翻闲书罢了,俭四哥稍待,我这就下来。”
宝玉至前厅设下天地香烛,炷了香,行毕礼,奠茶焚纸后,便至宁府中宗祠祖先堂两处行毕礼。其后又去拜见各房长辈,四个奶嬷嬷。
“好。”宝玉高兴起来,忽而想到此番又能瞧见秦可卿了,心下顿时心猿意马,连连赞道:“好好好,那多咱去会芳园?”
李惟俭当即应下,待到了时辰,这才领着红玉、琇莹两个丫鬟出得仪门,会同贾母、宝玉等人,朝着宁国府行去。
又略略盘桓了一会子,眼看临近晚饭,李惟俭这才起身告辞。
“川菜。”李惟俭信口胡诌。
湘云颔首,又看向李惟俭:“俭四哥,你呢?”
黛玉正思量着,李惟俭就道:“哈,我胡诌的,实则都是些我爱吃的菜。少量辣椒能养胃。”
她探出素手接过来,展开纸笺观量了几眼,随即又细细品味。
一旁的丫鬟雪雁忍不住道:“哪里是还好?姑娘自得了俭四爷的食谱,这些时日吃的多了不少呢。”
“林妹妹这般聪慧,又饱读诗书,可不是个见识浅的。”
过得一会子,嘟着嘴的湘云气哼哼的上了李惟俭的马车,抱怨道:“爱哥哥挤过来,偏生是我没了座儿。”
黛玉却道:“俭四哥这般说就太过自谦了,那射雕一书极好,内中既有江湖仇怨,儿女情长,又有家国天下。可见俭四哥胸中自有锦绣。就是可惜短了修辞。”
李惟俭颔首,随即在丫鬟指引下去到花厅里小坐。过得半晌,黛玉这才随着紫鹃、雪雁两个丫鬟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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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玉高兴得抓耳挠腮,皮猴子也似,面上堆着期盼,说道:“我去与姐姐、妹妹们说一声儿去。”
李惟俭闻弦知雅意,指了指自己,笑着说道:“惭愧惭愧,拙作污了林妹妹的眼。”
但见其上是一阙渔家傲:三月风剪花似锦,莺啼红雨落村前。人面桃花陌上客。藏娇羞,薄雾香纱盈脂粉。满腹诗书满乾坤,翰墨袅袅月无痕。玲珑婀娜灼华春。花袭人,弯转小桥又遇君。
此方历史变动,也不知还有没有湖广填四川,更不知此时川菜成没成型。
姐妹们送的都是应景儿之物,惜春送了一画,探春送了一幅字,迎春送了青云巾、宝钗送了鞋袜、黛玉送了一首诗、湘云送了一柄扇子。倒数李惟俭送的最为厚重,只是这会子宝玉正忙着应酬,尚且无暇观量。
黛玉道:“俭四哥高看我了,方才我还瞧话本子呢。”
“是啊。正巧,我也来扫听扫听,实在不知明儿该送宝兄弟什么物件儿。”
辞别琥珀,绕过正房,那花厅后便是后楼。知了声阵阵,李惟俭抬眼看将过去,便见后楼窗子处,黛玉倚窗,一手撑着香腮,一手捧着书卷,好一个‘捧书寄闲情’。
黛玉被那两阙词勾得心思重重,便道:“往后可不好乱说,让人听了去岂不闹了笑话?”
雪雁在一旁笑道:“俭四爷猜猜,姑娘瞧的是谁的话本子?”
瞥见李惟俭,她又高兴起来:“俭四哥,那会芳园里正值花期,不若回头儿咱们办个赏花会吧。”
李惟俭笑着道:“赏花会早过了啊,倒是能办个饯花会。”
宝玉生日搞错了,前文已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