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虽依旧纤细,却隐隐亭亭玉立,有了少女的风姿。李惟俭暗忖,莫非是自己那食谱的功效?
忠勇王蹙眉道:“需要多少银钱入股?”
“宝姐姐去就是了。”
黛玉罥烟眉下一双似泣非泣的眸子晶莹剔透,与李惟俭对视了须臾,这才偏过头道:“俭四哥果然在茅山是学了本事的。”
与此同时,李惟俭方才自角门进了荣国府。
“知道了,阎王好过、小鬼难缠嘛,本王早年可领教过。”顿了顿,忠勇王转而意味深长道:“那煤矿股子发售几日,募集了百多万银钱,比之水务可是差远了。”
司棋幽怨道:“上次四爷给的银钱我还留着的,我缺物件儿自己去买就是了。”
“的确长高了。”李惟俭说着话,目光却落在黛玉身上。正月里见黛玉,她还只到李惟俭的臂弯,这会子却是蹿了一截,隐约到了李惟俭上臂。
宝姐姐颔首,正要说些旁的,便见莺儿提着个书卷快步行了过来:“林姑娘、姑娘,这书册上讲测字的,说的极准呢。”
正要问莺儿两字何意,忽而便见同喜慌张着行将过来,遥遥便嚷道:“姑娘,不好了,大爷被人打了!”
“啊?”宝钗惊得笔墨落在纸笺上,晕染出一朵墨迹。紧忙起身道:“妹妹,我去瞧瞧我哥哥。”
薛蟠自觉没了官司在身,又见对方只穿了细布衣裳,瞧着不似勋贵子弟,因是便上前推搡了两把。结果那帮人也不是吃素的,当下抄了碗碟打砸过来,好巧不巧酒盅砸破了薛蟠的头。
橡胶这种事儿,便是说了四个丫鬟也无法理解啊。非但是她们,只怕这世上没人能理解橡胶的重要性。
听宝钗这般说,黛玉便笑道:“他生来爱顽闹,管束不得、劝说不得,只得由得他去。”
“妹妹从何处得来的毽子?”
时光荏苒,暑气渐去,转眼已是秋日。
那厂址占地广阔,单单是平整土地就要抛费不少时日。因是李惟俭又如数日前一般,每日早出晚归,或写写画画,勾勒处各式各样的机械设备;或与严奉桢一道熬煮膠乳,尝试各类配方。
李惟俭见过礼,那忠勇王只随意摆摆手让其落座,随即便道:“复生寻本王有事儿?”
黛玉窃笑,宝钗心下无语。看着好似黛玉弃了宝玉,可素日里宝玉来寻黛玉顽耍,她又不曾拒绝,刻下宝姐姐心中也猜不准黛玉是如何做想的。
他神色虽有些疲乏,却精神奕奕。余六看着稀奇,上前恭维几句,道‘四爷瞧着就有好事儿’,惹得李惟俭哈哈大笑,随手就丢了一枚碎银子。
贾蓉、贾蔷见对方人多势众,只得扯着薛蟠一路跑了回来。甫一进门,见薛蟠满头满脸的血迹,管事儿的顿时骇了一跳,这才有了这么一遭。
黛玉便道:“有十来日不见了。上回还是在小花园撞见了,略略说过几句,俭四哥就匆匆而去,瞧着极为忙碌呢。”
李惟俭笑道:“不妨事的,好歹我也在茅山待过两年。妹妹写了什么字儿?”
无怪他心绪极佳,熬煮膠乳二十几日,这几日总算有了结果。膠乳九成七,硫磺三分,小火熬煮可得软橡胶;膠乳八成,硫磺两成,可得半软半硬橡胶;至于那质地坚硬的,须得五成硫磺熬煮了,方才能配比出来。
顺天府下辖长安、万年,地方自然随意挑选,奈何距离京师有些远,往来不便。李惟俭便专心在外城挑选,先后看过了几处,最后听闻安化寺与育婴堂之间有处不小的空地,连忙与曹允升去瞧了。
宝钗便道:“宝兄弟也是,新才结识了几个朋友,转眼便几日不去学堂。这事儿若是老爷得知了,不定如何拿他作筏子呢。”
黛玉反唇相讥道:“我是万事不沾,宝姐姐倒是处处留心呢。”
黛玉连番与宝玉生了间隙,那一点若有若无的念头方才生出来,便生生掐断。如今不过将宝玉当做亲哥哥罢了。
“这主意不错。”李惟俭笑着颔首。
今儿总算凑巧,李惟俭方才到得内府,便赶上忠勇王领着随从到了。李惟俭赶忙请见,待梁郎中引其入得二堂里,便见忠勇王沉着脸,面上颇为疲乏。
忠勇王略略颔首,好似心不在焉。
司棋吓得紧忙将东西收进袖子里,慌张道:“啊?你瞧见四爷了?我怎地没瞧见?”
莺儿却负手将书册藏在身后,歪头道:“不成不成,姑娘若是看过了,那就不准了。”
宝姐姐瞥了其一眼,温声道:“妹妹近来也不曾见过俭四哥?”
说话间抖抖衣袖,自内中掏出个锦帕包裹的长条物什递了过去:“快收好,我走了,下月过了秋闱,定有伱的好儿。”
司棋心下一荡,咬着下唇瞧着李惟俭快步而去。她见四下无人,便悄然展开锦帕,随即瞪大了眼睛。
“正是。”李惟俭道:“武备院如今承接了朝廷军械,腾不出太多人手来造蒸汽机。学生便想着,莫不如再起炉灶,设一蒸汽机厂子,左右京师中汇聚天下能工巧匠,这匠人是不缺的。”
宝钗略略思忖,便写了个‘守’字。
他心绪极佳,橡胶配比有了,离着轮胎、密封件又近了一步。
李惟俭兴奋之下,这个摸一把,那个亲一嘴的,惹得四个丫鬟好一阵娇嗔。他的好心绪带得四个丫鬟也高兴起来,琇莹连连追问李惟俭有何好事儿,李惟俭张张口,又摇摇头。
此地位于外城东南角,最是偏僻不过,却胜在地方广阔。巡视一番,李惟俭便拍板,将厂址定在了此处。
宝钗笑着道:“妹妹这般万事不沾身的性子,真是让人羡煞。”
黛玉俯身,拾了树枝在地上写下了一个‘望’字,顿了顿,继而又写了个守字。道:“这是宝姐姐写的。”
“是啊。”李惟俭察言观色道:“王爷也知,学生势单力孤的,这没了内府入股,办起厂子来总是心中没底。”
“年少时荒唐之举罢了。”说话间李惟俭抖抖衣袖,自袖口抽出一物递将过去:“送妹妹一物,保准天下间绝无仅有。”
黛玉纳罕着接过,却见非金非玉,其上涂抹了颜料,瞧着憨态可掬的,也不知是鸭子还是雁。入手略软,黛玉略略捏动,顿时‘吱’的一声响,骇得其一哆嗦。
“俭四哥,这是何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