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后坏了兴致,这寿宴方才匆匆散去。
说过此事,傅秋芳收敛笑容,说道:“妾身今儿仔细观量过二姐、三姐,二姐性子柔顺,有些贪慕虚荣;那三姐却是个带了刺儿的。老爷若想纳了,只纳二姐就是了,那三姐只怕不是个好相与的。”
李惟俭神情一怔:“这怎地扯到我要纳妾上了?我何时这般说过?”
傅秋芳乜斜一眼,说道:“老爷这一支人丁单薄,总要开枝散叶。那二姐瞧着是个好生养的……”
李惟俭哭笑不得,只怕傅秋芳心中定然以为自己少年慕艾,禁不住美色引诱。
傅秋芳见其不愿多提,因是转而说起了采买事宜。
此时天寒地冻,倒是正好存下鱼肉来。临近年关,辽东各处庄子赶了排车来京师发卖,傅秋芳趁机买了獐子、鹿肉,见有买虎骨的,舍了银钱买了一副用来给李惟俭泡酒。
除此之外,日本的俵物,津门的鱼鲜,江南的丝绸、布匹,窖藏的苹果,广南的柑橘,林林种种采买下来,抛费了足足一千多两。
也亏得家中人口少,料想荣国府那般情形,过个年只怕没几千两下不来。
说过给各处预备的年礼,傅秋芳道:“老爷,今年不会有人登门吧?”
“这却不好说了——”与李惟俭牵扯深的不外乎那么几家,严家、忠勇王、荣国府、忠靖侯府,除此之外,大司空自那回之后就断了往来,余下的就只剩下晋商、徽商等商贾了。
李惟俭暗自思量,这大过年的,内府都虞司几个书办总不会跑自己家中来走后门吧?
谁都知道忠勇王极其信重他,说不定还真有人冒险一试。
思量过了,李惟俭道:“干脆吧,咱们门前也放个红纸袋。”
这规矩沿袭自前明,过年期间官员比平日还要繁忙,实在无暇招待那些登门拜年的。因是门前留了红纸袋,单纯拜年的,留下名帖就是了。那执意要见的,准是预备了厚礼。
傅秋芳应下,又将送往各处的礼单列了出来。这其中严希尧是李惟俭的恩师,忠勇王对其有提携之恩,这礼自然重一些;李惟俭借住贾府大半年,傅秋芳念及此处,又增了一些,是以这三家大抵相类;唯独剩下个忠靖侯府,这礼便稍显单薄了些。
李惟俭看过之后思忖道:“只一车不太好看,左右暖棚里的瓜果蔬菜也差不多了,到时候一家送去一车。”
傅秋芳恍然,随即笑道:“还是老爷想的周到。这十冬腊月,吃些瓜果绿菜,想必定然清爽。”顿了顿,又道:“妾身前些时日还腹诽着那暖棚抛费太过呢,如今果然收获了果蔬,老爷真真儿是有能为。就是不知这果蔬能否发卖——”
李惟俭摇头道:“咱们这样的人家,不差那么点银钱。暖棚里种的果蔬,除去自己吃的,给亲朋时常送上一些就是了。倒是这暖棚技术,来日若有外人想学,秋芳自可送出去。”
“老爷舍得?”
“有何舍不得的?”李惟俭笑道:“流传出去又不耽误我吃新鲜果蔬,说不得流传了出去,往后去别处做客,也能吃到新鲜果蔬呢。”
正说话间,琇莹忽而开门入内,随即殷切地行到李惟俭身前,眼中满是期待。
扭捏着道:“老爷”
“好好说话!”
琇莹噘嘴道:“我看那西瓜差不多熟了。”
李惟俭顿时乐不可支。自瓜藤开花,这丫头有事儿没事儿便钻进暖棚里观量,眼睁睁瞅着西瓜一点点变大,到得今日,终于忍不住口水了。
李惟俭就道:“摘了吧摘了吧,瞧你惦记好些时日了。”
琇莹顿时大喜:“那我去摘了!老爷不知,我看好了一颗,保准很甜!”
琇莹说罢扭身就跑,待须臾,晴雯、红玉、香菱都进到正房里,叽叽喳喳说着那西瓜到底甜不甜。
又过得半晌,门扉几乎被撞开,便见琇莹捧着一团棉被跑了进来。
“西瓜呢?”
晴雯纳罕问道。
琇莹快走两步,咚的一声放在桌子上,打开棉被露出内中的西瓜,笑道:“我怕西瓜冻坏了,干脆用棉被裹了。”
此举自然引得众人好一番数落,琇莹却浑不在意,只直勾勾地盯着西瓜看。
李惟俭见其眼睛都拔不出来了,止住众人话头,吩咐拿来刀子,自己亲自动手,一刀插进去,便听得咔嚓一声,西瓜裂了细碎的缝隙。
缓缓切开,那琇莹等在一旁翘着脚观量,见内中瓜瓤鲜红,琇莹顿时叫道:“红瓤的!瞧着就甜!”
一半西瓜切成小块,知其馋得不行,李惟俭先行递了一块给琇莹。琇莹强忍着口水,待众人都分了,尤其是李惟俭先行吃了一口,这才小口咬将起来。
鲜红的瓜瓤入口,清爽中透着西瓜特有的甘甜,琇莹顿时眉眼弯弯,极为享受。
香菱就道:“往常只听人说过,关外苦寒之地,八月既飞雪,百姓围着火炉吃西瓜。不想咱们如今在京师也能这般冬日里吃上西瓜。”
琇莹含混道:“不但有西瓜,我瞧那甜瓜也差不多熟了呢。”
晴雯顿时数落道:“你每日里往暖棚里跑三、五回,怕是心思全用在惦记吃食上了。”
说笑之际,管事儿茜雪忽而来报:“老爷、姨娘、几位姑娘,那隔壁的尤家前来求助,说是家中闹了贼人。”
正房里为之一静,晴雯不解道:“既是闹了贼,报顺天府衙门就是了,为何来寻老爷?”
援引的是《中国资本主义萌芽、《一斑录、《锡金识小录等文列出的数据,不过是1813年左右的。大顺怎么也比满清发展的好点儿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