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玉和两个侍女趁着人多挤进人群不见了。
老和尚气的嚷道:“别让她跑了,徒儿们快赶上去抓住!”
众和尚急忙去追。妙玉和侍女满头大汗,紧忙躲入巷子深处,探出头见无人追来,都松了一口气道:“狗贼没有追上,咱们回庵里去吧。”
三个急匆匆绕路往东去了。
另一边厢,众和尚在各个巷子找遍了,没有见到妙玉和两个侍女,赶回庙里回禀老和尚道:“师傅,徒儿找了半天没找到人,只好回来了。”
老和尚道:“先坐着喝口茶,咱们从长计议。”
于是众僧拭汗端茶坐了。一僧道:“那妙玉经过此一回,只怕下一回未必再敢出庵堂,时日一长,说不得便要遁走。”
老和尚思量道:“本月张员外到咱庙里和燕儿过夜,收了他五十两银子,他还嫌多,说咱这里没有几個好看的。还说早相中一人,是个带发修行的妙玉,长的风流超凡,貌赛天仙,世上难找,为之茶饭不思,害了相思病。今儿得见此人,果然美若天女,老衲也魂不守舍了。”
说罢不觉“呵呵”一笑。
众和尚道:“师傅把她再抓来就是,先让师傅玩几天,再让他陪陪徒弟们过个几夜。这等上品好货实是难逢,徒弟们也尝尝滋味。”
老和尚摇头道:“徒儿不懂规矩,既然师傅看中了,就只为师傅一人备着,徒儿快灭了念头吧。以后还要靠他当聚宝盆、摇钱树呢。”
众徒弟都道:“师傅一把年纪了,还要霸占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娇姑娘,不让徒弟们插一脚,我们倒没什么,只怕他们几个回来也不乐意呢。”
老和尚道:“他们回来又能怎样,不还是得听师傅管教。今夜咱们多派几个人到她庵里,把她抓来。看她那里有几个姿色好的,都一并抓了来。咱们这里老是那几个姑娘,生意都清淡了。”
忽然有人推门进来道:“老秃驴原来在禅房里待着。这个货色大爷不满意,快换个好的来!”
说完把一个女子往屋里一推。
那女子敞着个胸道:“大爷变心了,再也不理燕儿了。”
只见进来一个挺胸叠肚的货商,用手一推燕儿道:“瞧着你恶心还来不及,怎还有心思玩那个。这里没有好的,我就到红香院去找,到这里没的扫人兴致,好不丧气!”
老和尚忙陪笑道:“老爷别急,今儿先将就着点儿,过两天我们寺里又添新人了,比月宫里的嫦娥还要俊,保你满意。”
货商道:“老秃驴别不是骗我吧,那我过几天再来。”
说完转身走了。
老和尚气的骂道:“不知足的老货,胃口大的很,再好的也不过三两日就丢开了。”
于是和众徒弟商议夜间去庵里抓人,嘀咕了好大会儿。
这边厢,妙玉和侍女逃回庵里,早有老尼接着,掩了庵门,仍心惊肉跳的暗忖:“这里待不得了,明儿离了这里到别处去吧。”
把《禅门日诵》念了一遍。吃了晚饭,点上香拜了菩萨,命老尼自去歇着。垂帘跏趺,坐在禅床上闭目吐纳,不觉恍惚睡去。
梦中忽而梦见有八抬大轿来迎,妙玉自个儿一身大红凤冠霞帔,拜过天地,洞房内那人挑起盖头来,妙玉抬眼看去,却见那人一时是宝玉模样,一时又变成了陈也俊。
那新郎正要用强,妙玉耳热心跳,一时不得主意,忽而又见那人面目变成了白日里的老僧。妙玉顿时‘啊’的一声惊醒,醒来才觉乃是梦。
妙玉不觉发了一会子呆,少一时竟莫名掉下眼泪来,心下不禁暗忖,早知外间如此险恶,还莫不如留在贾家呢。再如何,那宝玉也比老僧强百套。
思忖间,忽听见窗外一响,觉得一股香气透入,便手足麻木,不能动弹,口里也说不出话来,心中更是着急。只见几个和尚拿着口袋进来。此时妙玉心中却是明白,只不能动。和尚将妙玉抱起装入袋中,来到园后墙边,搭了软梯,爬上墙,跳出去了,又留下两个到旁边禅房里去抓那两个侍女。
庵中有一女尼,忽而听得前头静室响动,此时业已寅时末,想着早起要给师父煮茶,便起身来往前头观量。忽见妙玉所在静室房门大敞四开,内中空无一人,两侧禅房也敞开着,连同两个侍女也没了踪影。
女尼顿时叫嚷起来,有小尼姑赶来,四下找寻一番,便寻见墙上的软梯,顿时叫道:“难道被贼抓去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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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初时分,房门轻轻叩响。
紫鹃问了声‘谁’,外间答道:“紫鹃姑娘,是我。老爷交代的事儿有变故!”
紫鹃披了衣裳,赶忙去开门,见来者是丁如松,便低声道:“老爷这会子还不曾起来。”
丁如松压低声音,当下便将庵堂种种说将出来。却是昨儿得了李惟俭吩咐,丁家兄弟一路扫听过去,寻了庵堂所在。又因天色不早,便留了人手在外看顾。不想正瞧见夜里几个和尚用软梯翻阅墙头,掳了妙玉与两个婢女去。
眼见一众和尚回了红莲寺,丁如松这才紧忙回来报信。
紫鹃闻言蹙眉不已,道:“那贼秃竟这般胆大!你且稍待,我去知会老爷一声儿。”
说话间紧忙进得里间,便见李惟俭正搂着黛玉酣睡。紫鹃上前轻轻推搡,李惟俭醒来,紫鹃赶忙将方才所听说了出来。
李惟俭点点头,起身穿了衣裳,眼见黛玉醒来,交代一声‘妙玉被和尚掳了,我去处置一番’,便大步流星行了出来。
“老爷。”丁如松随在李惟俭身后往外就走。
李惟俭问道:“那红莲寺距瓜洲渡多远?”
“不过三四里,骑马一刻可至。”
李惟俭纳罕道:“这群和尚哪儿来的胆子?”
丁如松道:“不过是上下勾结,小的料想,红莲寺和尚掳掠了女子,除去自己淫乐,还四下招揽客人。只怕所得钱财还要分润一些给地方官儿。”
李惟俭身形顿了顿,道:“这般说来,倒是不好搅扰地方了……真是蛇鼠一窝。”